“嗯。”他含含糊糊应着,才发现她在哭。
泪水顺着她的眼睑流向鬓发,她那双张大的漂亮眼睛里,说不出是空洞、苍凉或是别的东西。
他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
她又笑了。那笑诡异得很,既似天真又似苍老,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风雪夜归人的喟叹。她转过身捧住他的脸:“怎么停了?”
他替她揩去眼角的泪,道:“你哭了。”
江纵如又一次印上他的唇,既像魅惑,又似哀求地道:“不要停。”
这几个字像蚂蚁爬过一样令人发痒。七年里,他自诩定力非常,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却原来一物降一物,他的劫,在这里。
那女人仍旧明媚天真,肆无忌惮地昂起头,用一双雨后初晴般的清澈眼睛,将他看得血液沸腾。
他无从抗拒。
酣畅过后。江纵如又开始装醉了,她将头埋在凌缙深臂膀处,懒洋洋地道:“帅哥,今晚别走了,给你加钱。”
凌缙深就是个傻的,也知道她在装醉了。
他低头在她额心浅亲两下,逼问道:“为什么装醉?”
江纵如抬眼看他,像个贪吃的小孩,没忍住又尝了尝他的下巴:“你这不是废话吗,跟前男友上床,不装醉多尴尬啊。”
凌缙深:“……”
她的手指沿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游走:“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凌缙深将她搂得更紧实了点:“现在才问,是不是迟了点?”
江纵如又笑,她原就好看,在这种微醺状态下,眉眼完全打开了,显得尤其动人,像极了聊斋笔下不谙世事又大胆奔放的白狐。
她抚过他的唇角,俏皮道:“我赌你没有。”
凌缙深:“何以见得?”
她从被子里攥出他的右手,递到跟前道:“戒指。谁有女朋友还戴前女友送的戒指啊。”说着,她将戒指从他手指上捋下来,端详了一阵,随手往床底一扔,不见了。
凌缙深支起上半身,想去捡回戒指:“干嘛扔我东西?”
江纵如头疼得很,这会儿酒劲是真上来了,她顺势抱住他的腰身,软绵绵地道:“太旧了,难看,跟你的腕表也不搭,改天买个新的吧。”
凌缙深不依不饶了,他就要之前那个。
他越过江纵如钻出被窝,还没来得及爬下床,就感受到一股凉嗖嗖的尴尬,要死了,光着。
江纵如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满脸春色地啧啧赞叹:“身材保持得还不错,三十出头的男人还有腹肌,珍稀程度堪比大熊猫了。”
凌缙深被她这么一看,只好缩回被窝了,他可不想光着去捡戒指然后被她看了个遍。邪门,太邪门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都邪门。
几年不见,这女人到底中什么邪了。
还没来得及捋清思路,他就被她的手缠住了,她又一次揉身而上攀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道:“再来一次,我还想要。”
靠。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