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欣慰地冲他竖大拇指。
只听他对前台小姐淡淡开口:“既然我女朋友说要省钱了,那麻烦换个标间。”
两人都生的极优越,看起来也气度不凡,前台小姐当玩笑话听了去,道:“小姐确定把套房换成标间吗,这样可能就看不到江景了。”
“套房?”
周窈一下子瞪大双眼。
前台小姐微笑点头:“是的,您男朋友订的是豪华套间,每个房间都能欣赏到南川最具特色的江景,晚上跨江大桥灯火通明,是难得的美景呢。”
周窈气极,看向程野暗暗道:“你是不是疯了?!”
程野嘴角噙了笑,只听前台小姐又对周窈开口:“小姐,有个这么帅还这么有心的男朋友宠着,您还不领情呀?”
他于是笑意更甚,凑近周窈耳语:“听到没,别人都这么夸我了。”
“可……”
“而且,”程野打断她,说话时嗓音低沉,好像羽毛一般擦在她耳骨边,“好不容易回南川一趟,我舍不得你委屈。”
“……夭夭?”
程野没这么叫过她,两个人都不是黏腻热乎的性子,相处下来也从来都是直呼名字。
突然大庭广众这么叫了两字小名,暧昧不清的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周窈才缓过来,状若淡然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那么叫我。”
程野挑眉看她,像是没听明白又要确认一遍:“夭夭?”
周窈故作冷淡,视线死活没看他。
却突然听见程野开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声音好听,念这句诗时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温柔矜贵,低沉又动人。
“我第一次见你的名字,就想到这句。”
周窈一愣,只觉脸颊有些发烫:“你是说,在彷徨无地那次?”
程野却是垂眸,轻笑:“还要更早一些。”
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是在一场演出上,好像也说不上是演出,就是在普通的小酒吧中场唱了两首歌。
酒吧老板是他之前帮过两次的哥们儿,那天晚上刚好叫他过去喝酒,几个人坐在二楼卡座,酒开了一桌。
后来在南川地下摇滚圈名声鹊起的“衰败玫瑰”应该还没成立,他远远就看见小姑娘一个人,只拎着把吉他就上了台。
那天晚上的酒吧,潮湿、阴冷、光线暗暗。
可她只穿了一条短裙配长靴,纤细的手指落在吉他上,开口唱的却不是情歌,歌曲节奏粗粝,她声音微沙,带了几分性感。
程野后来才知道那种音乐叫硬摇滚,一如站在台上的小姑娘,简简单单一句“我是周窈”,台下就掌声迭起,酷的不可一世。
那时候的周窈,年少、骄傲、美艳不可方物,笑一下就有一大把男生挤破头要把世间最美好的珍宝献上。
程野远远看着,只一眼,就知道那是他遥不可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