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我今天才想明白,过去是我目光短浅了,居然一门心思和商姑娘较劲。今后,我要将目光放得更长远,这手中长剑,要为保护他人而战!”
厉青锋说得有点兴奋。
凌言冰微不可察地皱眉。
他脸上笑眯眯,还很豪爽地一拍厉青锋的背,先夸了他几句,再话锋一转。
“……青锋,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有大志向!但,也要有不甘居于人下的雄心。你要是比旁人弱,哪怕你说得再正确,谁会听你的?所以,还是要先去当那天下第一的驱鬼人,才能施展你的本事!”
厉青锋有些茫然地听完。
他迟疑片刻,道:“我听人说,如今的天下第一驱鬼人,是乔门主……凌大哥,你也想当天下第一驱鬼人吗?”
凌言冰目光一闪。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双手按住厉青锋的肩:“青锋,我拿你当亲弟弟,才和你说心里话。咱们男儿,谁不是相互比着本事,走过这一生的?”
“再好的兄弟,差距过大,也就散了。”
“是以,自己的本事才是第一要紧之事。”
“你不是告诉过我,那青萍真人曾言,你与那银色鸟儿也有机缘?若是你得到那小鸟,青萍真人爱重的便是你了,那参加落月山庄聚会的人,也必定是你。”
凌言冰目光深深:“青锋,你告诉大哥,你心里果然没有丝毫不甘?”
“我……”
不甘,当然是有的。
否则,他为什么一直不服气商姑娘?
可此时,望着烛光里大哥的脸,厉青锋却莫名想起今天中午,那张明艳、天真、充满热情和善意的面容。她说,学了本事是要保护旁人的,谁更厉害并不是最重要的。
厉青锋张口:“大哥,你说得对。”——他只觉大哥希望他这样回答。
果然,凌言冰满意地笑了,亲亲热热地揽着他的肩。
但实际上,厉青锋心里却想:本事当然重要,所以,我为何要盯着商姑娘的机缘不放?我要真有本事,那谁也困不住我,何必眼馋别人的东西,那才是真没出息。
他们两人都没看见。
一根极细的丝线,从屋顶垂下。
它完全透明,没有丝毫光泽,不被任何人发现——除了它的操控者。它悄悄垂落,悄悄浸入凌言冰的茶杯中。
片刻后,它悄悄消失,一如来时。
而凌言冰说得口干舌燥,拿起那杯茶,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
三月到了。
城中的花开了不少,风也变得清润,吹绿江南岸。
商挽琴开始使劲催促乔逢雪,问他,三月三就是落月山庄之会,为何他们还迟迟不出发。
“虽说有千里驹和神行车,但今天都三月初一了,再不走,不会错过么?”
乔逢雪在院中练剑。晨练,他一身黑衣,长发高束,少了一分清贵的公子气,多了许多少年的明朗清爽。
只那一道软玉剑,仍是剑光缠绵、带着神秘诡谲之意,令人明白他并非不知世事的少年,而是看惯世事的掌权者。
他收了剑,才无奈道:“表妹真是着急。”
说话时,他目光扫过她颈前,见那一串水晶璎珞圈好端端待着,衬得她肤光胜雪、明艳照人,眉眼便带上笑意。
商挽琴不知他在笑什么,不过他是常常笑的。她也不管他,只叉腰:“还不是因为表兄总不说清楚。你是不是故意吊我胃口?怎么还反过来说我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