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语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回了她一句,然后从书架上取下那套已经被客人订购了的08刻印《景刊宋金元明本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后放进书盒中。
“为什么?”安任接过书盒,用手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林语沉默了一下,才静静回答,“以萧锐那种气性,我越拒绝,他可能越上心,也越不愿意善罢甘休,我没精力去跟他玩什么追追逃逃的霸总游戏。”
好不容易放下一切来到这里,好不容易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丝归属感,他只想安安静静且安安稳稳的过点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再去折腾。
有些事情无法回避,既然发生了就得打起精神解决,也怪他当初想得太简单,没去注意跟萧锐保持距离,或许是因为他的某些回应让萧锐误会了什么,从而对他产生了兴趣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那次的强吻已经将两人之间原有的关系壁垒击成粉碎,他们再也无法回到普通的师生或者朋友关系。
少年人心思灼灼,喜欢谁了就遵循本能地想要得到,每个眼神每个举动都带着一种充斥了胁迫气势的自信,而且萧锐是真的能做出极端手段的那种性格,不是简单的冷淡拒绝就能打发得掉,何况现在已经是大考倒计时,就算萧锐并不当回事,他也不希望因为这种事影响到对方。
安任若有所思的看了林语一眼,“所以你把你们的关系定位在一个追求的范畴,先把事情缓和下来,给他时间冷静,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打消念头或者是让他讨厌?”
“嗯,让他追求,总比让他觉得‘林语已经是我的了’这样好解决吧?”
整理完这边的林语转身走到另一面书架,一边用电子笔记本记录需要补的货一边回道,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至少现在这样比较可控,其实也不存在什么假装立人设,我跟他说的基本都是事实。”
除了“还没能从上一段感情的伤害中走出”这句话有含骗量,其它那些本来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感情洁癖是真,小气偏执是真,死板到乏味可陈也是真。
羟色胺让人暂时失去理智,但激情这种东西来得快也去得快,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萧锐那种豪门出身,以后什么样的美人见不到?自己既沉闷又无趣,年纪还大了萧锐好几岁,很快那位少爷就会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最没意思。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安任眨了眨眼,就这么看着正在踮脚查点书架上层书籍的林语,没说话。
这个姿势让林语的腰部有些向里凹进,身形显得十分修长,休闲鞋和裤脚之间露出的那节脚踝很骨感而且线条特别优美,又白又细,大概是一只手抓住还有余地的那种,灯光的映照下,他侧向这边的半张脸熠熠生光,就只这么站着,都有股能让人看呆了的风姿,好看极了。
气质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彰显了每个人刻在骨子里的经历跟修养,这世上长得漂亮的人很多很多,气质干净成这样的却是少之又少安任真不觉得,萧锐了解了林语的好以后会愿意放手。
那家伙,现在都已经视林语为禁脔了。
“如果”过了一会儿,安任望着林语慢吞吞地问了一句,“我是说如果萧锐真的因为你把他身边的小女友都打发了,谁也不要了,就是情有独钟,只喜欢你一个呢?”
“??”林语扭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应该还没那么大的魅力。”
“万一呢?万一他真的能做到,甚至连你说的那个去国外登记结婚的要求都能做到呢?”安任冲林语挑挑眉。
“怎么可能?”林语失笑,“你也不想想,萧家是什么情况,他又是萧家的什么人。”
安任张了张口,一下子成了哑巴。
也是啊,萧家。
那么大的家业,萧锐还是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
连李晔都在不可兼得的情况下选择斩断情丝,回归家族去搞联姻,萧家这样的恐怕就更加复杂了。
萧锐再是喜欢林语,也不可能为了林语终身不娶妻不生子不要继承人,而且他还那么年轻,玩儿个十年二十年也照样是钻石单身汉,大把美人排着队任他挑,要什么有什么,林语又何必陪着他耗费自己的青春。
一眼就能看得到结局的故事,根本没有必要开始。
还是林语想得清楚。
“不说这些了!来,有什么我能做的你教教我,我也一起。”安任长腿一收站起身,语气欢快,“尽快弄完了我们去吃顿好的,算是庆祝开业顺利!”
林语停下电子笔,转头看着这个一门心思为他打算的好友,眉目舒展地笑了起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