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日之事,江馥对姚芙绵的介怀放下不少。
“没想到你琴艺不俗,之前倒是小看你了。”
姚芙绵也不知江馥这话是夸赞还是挖苦,只轻笑道:“娘子谬赞。”
方才还喊她馥娘,此刻就换了称呼。江馥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以后唤我馥娘便可。”
姚芙绵便顺从地喊了一声。
江馥之前看不顺眼姚芙绵,如今有冰释前嫌之意,便想找些话来说,思来想去,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堂兄……他也擅音律。”
此事姚芙绵自然知晓,江砚琴技出神入化,她在扬州时便有所耳闻。
“方才李文蓁所奏便是我堂兄去岁春日所作之曲。”想到李文蓁,江馥冷哼一声才继续道,“那首曲子也叫‘春水游’。”
姚芙绵恍然,难怪她方才说完名字在场的人会露出那种神色。
然而她所弹的春水游,也是受到李文蓁弹的那首曲子的感触才有的想法,因此也不能算与江砚无关。
提到江砚,江馥语气也带上自豪:“不过她如何能弹得出我堂兄曲子的意境,不过是学个样罢了。”
“原来那首曲子是大公子所著。”姚芙绵钦佩道,“那样的曲调芙绵确实比不上。”
“不必妄自菲薄。”想到宴上姚芙绵站出来的身影,江馥宽慰道,“若是你来弹,定能比李文蓁好上不少。”
“馥娘抬举我了。我确实也想试上一试,只是不知从哪可以得到琴谱。”
姚芙绵说完,露出几分失落,以她目前的境况,确实觅不来江砚的曲谱。
“这有何难。”江馥信誓旦旦,“我寻来给你。”
话出口江馥又有些懊悔,可姚芙绵露出那般欣喜的模样,她又认为是值得的。
次日,江馥果真替姚芙绵送来春日游的琴谱。姚芙绵感激道:“多谢馥娘,待我熟练之后要弹给你听。”
江馥应下,唇边是笑意。
姚芙绵得到曲谱后日日练习,整个琉缨院都能听到琴声。十多日后,姚芙绵让锦竹去找江馥,道她已学会,问江馥哪日得闲,想要弹给她听。
江馥在西侧的院子提前为姚芙绵备好琴桌,待看清姚芙绵,江馥惊讶得忘记动作。
姚芙绵抱着琴走来,身形婀娜窈窕,抬头看过来时,那双美目转盼流光,接着对她露出个轻柔的笑。
江馥清楚姚芙绵这段时日为了练琴连琉缨院的大门都不出,但她也未料到姚芙绵变化如此大,与初来江府时候灰头土脸的模样判若两人,如今美艳得令人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可仔细看,姚芙绵的模样却又与之前无甚差别……
姚芙绵看到了江馥的反应,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江府未苛待她们吃住,姚芙绵原先就是因路途坎坷消瘦,如今养了一阵便也恢复原样。
她坐在江馥为她准备好的琴桌前,抹挑银弦。
江馥虽不通音律,但春水游她统共听过好几遍,自认姚芙绵若是弹错,她也能听出来。
起初她神色松弛,到后来逐渐拧起眉。
待姚芙绵一曲奏完,让她品评时,江馥有些迟疑:“你弹得不错,只是中间似乎有些地方不对。”
姚芙绵问:“可是哪里弹错了?”
“你方才弹的与我从前听的有些细微差别,具体是哪里弹错……”江馥摇头,“我无法找出确切位置。”
姚芙绵拧眉凝思,似乎是在疑惑自己哪里弹得不对。
实则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