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蕴儿的意思是……”
“儿臣想请父皇允准,另择他人入公主府教习。”
谢明蕴毫不犹豫地开口。
方才心里那句“管是谁来教”早被她抛诸脑后,谢明蕴捏紧了帕子,心里期盼着皇帝能换个人。
让她整日和容淮安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这场景端是一想,谢明蕴就觉得头皮发麻。
“哦?蕴儿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了?”
皇帝奇怪地看着她,谢明则跟着看过去,直觉这其中只怕是发生了什么。
年轻太子眯着眸子回头看了一眼容淮安,没说话。
“儿臣只是不愿太傅大材小用,如太傅这般人,自当留在朝堂上为父皇效力……”
谢明蕴百般推诿的话说到一半,骤然一道温和带笑的声音打断了她。
“公主看重臣,臣自然心中高兴,但留在公主府教习并不影响臣在朝堂效力,公主可是糊涂了?”
他踏着步子,一步步走到谢明蕴身前。
不愿意么?
既然她不愿意,他偏要应承下皇上的话,要她与他日日檐下共处,看她面对往昔始乱终弃的人,是没心没肺到底,还是尚且有几分良心。
高大的身形把她面前的光亮遮住,垂落的阴影让谢明蕴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
这动作落在容淮安眼中,他似觉得有趣一样,又逼近了一步。
谢明蕴欲要再退,却抵住了椅子,发觉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公主见了臣为何总退?
是臣长得太吓人了些,还是……”
容淮安轻笑了一声,语调疏和,谢明蕴却从中听出几分咬牙切齿与故意来。
“还是说公主曾经在哪见过臣,所以……才一避再避?”
骤然一句话砸在心头,谢明蕴觉得呼吸一窒,明明在心里恨极了这人的故意与冠冕堂皇,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咬牙咽回了肚子里。
“怎会?”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容淮安。
“本宫是恐太傅辛劳。”
“公主记挂,臣不辛劳,能入府教公主,是臣之荣幸。”
二人目光一对视,眸中便俱是一阵黑云翻涌与针锋相对,片刻后,皇帝问她。
“如此,蕴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也看了过来。
“本宫看太傅性情温和,又博学多识,是教习的不二人选,蕴儿觉得呢?”
“哦对了,臣记得太子殿下早上还派人往容府传话,可是也为了此事?”
谢明蕴求救的目光刚投到谢明则身上,容淮安已经先一步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谢明则还没与谢明蕴的目光对视上,就被容淮安的话转移了注意。
他没细想,轻轻点头。
“的确。”
“既然如此,日后蕴儿就有劳太傅了。”
皇帝跟着开口,不容置喙地道。
“皇上放心。”
手中的玉佩温凉,容淮安看着谢明蕴脸上的慌张,挑眉捏紧了手中的物事,一字一句。
“臣必不负皇上所托,定把公主教导的,知书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