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那个。
我起身的时候你已经重新抬头了,我反复在被叫住的空白的思绪里思考今天的马尾辫有没有扎歪,然后你递下来一个小袋子,让卜睿诚递给我。
你没再低头。
即使低头,也不会记得那时候的我吧。
你递来的是一方白色纸巾包住的桑葚,虽然只有三颗,但很饱满,纸巾上被压出浅色的桑葚汁痕,我机械性地挑了一颗放进嘴里,走出去之后才开始后悔,怎么就全吃完了。
忘记洗了。我那时候念头很多,很快又想,即使不吃又能怎样呢,留作纪念也会放坏的。
不太记得那天桑葚的味道了。
思绪在这一刻切回,她只隐约记得很新鲜,汁水很足,至于是甜是酸全忘光了,又或者,甜,但也酸。
江溯手指在她跟前晃了晃:“在想谁?”
“树,”她说,“我前几个月回去,树还在的,但是熟了的桑葚没人摘,掉得满地都是。”
然后慢慢变成小猫的食物,或者土地的养分。
他笑:“那我挑个时候,一起回去摘吧。”
她愣了会儿,但很快说好。
他脖颈处的藤蔓很快蜿蜒向后,她让他站到有光的柜子前,顺着侧颈向后描摹。
她微微踮脚向前,被人揽住腰肢,抱进怀里。
她微微僵了下,其实很克制没有外露,不然显得自己像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那半秒的失神仍然被他精准捕捉,他侧头问:“不可以吗?”
“可,”说到这里不知被什么卡了下,她继续把话说完,“可以。”
他手臂收紧了些,薄薄的衣衫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力道和位置,他朝前贴近这个拥抱,她没来由地,觉得眩晕。
他朝前去拿什么,嘴唇无意识擦过她耳垂。
她忍不住轻轻抬了下肩膀,他似乎也反应过来,纸张哗啦的声响过后,伸手去揉捻她被蹭过的耳垂,动作大概是擦除,但更像标记。
她觉得痒,整个人缩成一团,他隔着她心脏的位置,手掌贴着她左胸后的背部,形容她的心跳:“很快。”
她没回,追根溯源地说:“你干嘛突然去拿剧本。”
“一抱你心有点乱,背的台词忘光了。”
……
她屏着呼吸将收尾部分画完,他一手揽着她腰,另一只手举着剧本在背,气音轻微如同呓语,像靠在她耳边的低喃,从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靠近的时候。
终于画完,她松了口气,又说不出的怅然若失,但他手没放,忽然问她:“要不要去沙滩?”
她愣了下:“今天吗?”
“嗯,等拍完戏,”他说,“看你朋友圈背景是沙滩,今天天气不错,应该很好玩。”
她出神片刻:“但你不会……被认出来什么的……”
他手肘终于抵着身后桌台,微微后靠去追她的眼睛,笑时领口在很轻、很轻地颤动:“那我当然有办法。”
他又问:“你知道跟艺人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低调、听话,不惹事。”他缓缓将话说完,“但跟江溯恋爱不用。”
“跟江溯恋爱,你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
他说是有办法,果然有办法。
她先出发去沙滩,过了二十多分钟,他也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