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在地上,也将所有女眷的目光锁在了地上,她们齐齐弯腰,仔细在地上寻找着。好半晌无果,听皇后身边的姑姑对她说:“娘娘方才在广阳门那儿赏辛夷,许是掉在那里了?”皇后脸上急色不减,“也是本宫糊涂了,你等下去寻来吧。”广阳门我一听这地界,耳朵都不受控地竖了起来。今日这么些女眷入宫,唯有我是跟着父亲来的,朝臣女眷入宫给皇后请安本事不得四下走动的,而父亲此刻本就在尚书房与皇上商议讨伐烛阴之事,是提前向皇后与内务府报备过,可许我请完安在广阳门外候着他,一同归家的。旁人都去不了,唯独我能去,这不正是讨好皇后的机会?于是我忙从人群中越出来,向皇后毕恭毕敬施一礼,“皇后娘娘,臣女正要去广阳门处候着父亲一同归家,不如让臣女也帮着娘娘去寻一寻?”我不敢抬头看皇后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到她此刻已然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你是婉霜?宁将军的女儿?”“劳皇后记挂,臣女正是。”“你母亲将你教得很好,倒是个贴心懂事的。你既有心,那便去吧。”得皇后许,我在旁的女眷或羡或妒的注视中走出了凤鸾宫,心想着这道也算是在皇后跟前得脸了,总没辜负母亲的交代。可走到半道上,迎香却突然对我说:“小姐你认识皇后娘娘的扳指吗?”我笑,“我头一次见她,连她模样都记不住,哪里知道她扳指长什么样?”迎香的表情更显难堪了,“那咱们怎么找?”我闻言一时愣住,不过瞧着沿路的洒扫的宫人众多,于是便道:“这一路上这么些洒扫宫人,往广阳门去了,唤些宫人一并跟着寻就是了。总归是皇后的事,他们也不敢马虎。”“话是这么说,可方才瞧着皇后娘娘那样紧张那扳指,怎么这会儿又放心让小姐自个儿去寻?”迎香不提我倒没觉得,她这般一说,我也有些纳闷。但这都快到了,总没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我只能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直到到了广阳门,我才发现这地界不知怎地,竟是一个宫人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唯有夹道上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花树。树梢上开满了淡紫色的花瓣,有风过,卷起一片迷人眼的花海。我僵在原地,一时看恍了神。迎香也指着那花树惊喜地说:“小姐你看!这树上单有花却见不着叶,好生漂亮,又香得很!”如此美景,也叫我醉心于此,忍不住起舞弄花影,全然忘了我来此间的目的是何。舞至一半,忽闻身后传来清脆掌声,我吓了一跳,立马停下动作,有些局促地回头看过去。我看见花海的极处,立着一名身材颀长的俊容男子。他负手而立,面向于我,唇角正挂着温润的笑。我该是从未见过他的,可偏这一眼,却叫我的心无端端猛地揪在了一处,疼得厉害。番外婉霜【三】他身上穿着的是蟒袍。能在宫里头穿着蟒袍自由出入的,必得是皇子。无论是哪位皇子,总归是身份贵重的,我也不好一直傻站在原地,于是忙福礼下去,“臣女失礼,不知尊驾是哪位皇子?”“皇三子,萧景珩。”萧景珩他的名字由他口中说出,随着卷起花雨的风声灌入我耳中,再度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搅得生疼。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也闪过了许多不真实的画面。我依稀看见,我似乎曾被他拥入怀中,捧成了天上月,又于镜中月碎,被他狠狠地抛下深渊这巨大的落差感足以令人窒息。可我分明是第一次见到他。风更劲些,不知觉间将他送到了我面前,我听见他说:“姑娘舞得甚美,人亦比花娇,敢问姑娘芳名?”他实在是离我太近了,以至于单单是立在我身前,便已经完完全全遮住了本该投射在我身上的光。我在家中甚少有和外男接触的机会,更别说这般私下独处。他身上溢出淡淡的月麟香气息,无声将我侵占,我心下愈发无措,只得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无措地踢弄着地上的石子,弱弱回话:“臣女宁氏,闺名婉霜。”“你也喜欢辛夷?”他笑着问我。我看着漫天飞舞的淡紫烟雨,无声颔首,却看着他含着笑意的脸上眼神逐渐空洞、失落,不多时淡淡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