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头了。”“有些年头是多少年?”“少说有七八年了吧,一个月给我们各十块钱,基本都是后半夜运过来,有时候是拖拉机有时候是驴车,不过来得次数不多。”审讯员越听越觉得别扭,皱眉问道:“你们两个既不下地也不赚工分,村长也不说什么吗?”“我也不知道,村长从未说过我俩什么,而且我们原也干不了重活,所以才不管的吧。”“哼,知道文物都是从哪里运来的吗?运货的人你们认识吗?”“青天大老爷,我们压根不知道这是文物,也不知道是哪里运来的,运货的人每次都不一样,这哪记得住啊。”审讯员有些疲乏地捏了捏眉心:“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们这批东西要转移的?”“这……”“快说!”“是、是那个……我们之前都是单线联系,只有对方找二狗子,二狗子再跟我们说。这次是那个人亲自上门,说年底要把货物发走一批。”听到这里所有人精神一振,终于问到了点关键性信息。“那人长什么样?”“他戴了口罩,我们也不知道。”七十年代的首都,戴口罩是个十分流行的时尚行为,更何况对方有意隐瞒身份。审讯员不死心,继续追问:“有什么特征吗?是矮还是高,是胖还是瘦,哪里口音?”张三和王强知道的确实有限,但对办案也不是全无帮助。经过两人的指认,警方很快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宋知时回去补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警方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十分焦急。一直到深夜,许劲松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两人的住所。刚一进院子,他就忍不住四处打量:“你们俩现在就住这里?”“是啊。”“小了点,知时还住的惯吗?”“住的惯,我们就两个人,需要多大点地方,而且这些年啥样的房子没住过。”“好好好,你们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再给你们买一套房子住一下,比如楼房什么的。”许劲松这话倒是提醒宋知时了,虽然楼市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涨,但已经可以提前买起来了。现在看着好像是楼房香,人人都想住,但说到底,老北京最香的还得是四合院,放到21世纪,分分钟破亿的存在。“罢了,扯远了,还是先说正事吧!”许劲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卷宗都被严格放起来了,这是我手写的,你们看看。”顾淮一目十行地看完以后,把纸张交给了宋知时。宋知时没看先了问结果:“找到人了吗?那个幕后操纵文物买卖的人?”许劲松长舒一口气:“找到了,这还得多亏了你,找到了这一处他们藏宝的地方。”顾淮抓到了关键点:“这一处?”提到这个,许劲松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是,你以为他们只有这一个仓库的货?你以为他们只是贩卖文物?不,他们的性质可比这严重多了,他们这是盗墓、是走私,说是卖国也不为过!”能被许劲松说得如此严重,饶是宋知时早有准备,此刻也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控。“到底是谁!”“这个人,你也认识。”许劲松郑重地看向宋知时。“我认识?”“是,此前你是不是有个同事叫贺敏芝?”“对。”“下头的人还没抓干净,那个小头目倒是查出来了,就是你同事贺敏芝的父亲——贺顼。”宋知时心道,果然如此。一瞬间,所有想得通,想不通的点全都连贯上了。“从他的履历来看,这人学习十分厉害。他是四十年代前往日本留学,学习的是古建筑学,后来又去了欧洲继续深造考古学,获得了硕士学位。回国以后很快就加入了考古研究所,二十几年的功夫做到了现在的一把手。经他之手复原的古建筑,考古的项目少说也有几十个,他也曾经在河省从事殷墟挖掘工作十多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心歪了。”顾淮问:“那人抓到了吗?”许劲松说:“还没有,他们一家都不在首都,上边已经秘密派人前往河省实施抓捕了。现在就等天亮了,等抓到贺顼,再审一审,说不定可以抓到他跟日方勾结的证据。不过之后的事情……咱们可就管不着了。”“好,真是太好了。”宋知时讷讷道。他现在感觉人在梦中,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顺利了点。许劲松见他脸色不佳,又补了一个好消息:“说不定,他能知道当年煤矿爆炸的事情。”“好,那我们静候佳音。”“谢谢你,许叔。”“谢我做什么,是我得谢谢你,是你拯救了我们国家这一批国宝,如果没有你,它们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