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的局,他怎么一开始没看透呢?宋知时略略叹息,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咸不淡地说:“柏清哥这话问得奇怪,什么叫过得好,什么叫过得坏。”吴柏清连声道歉:“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近况,知时,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就告诉我吧。”这么多辛酸往事,又怎能一言一语就概括,最终宋知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大姐一切都好,劳您记挂了。”或许是宋知时失望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又或许是真着急了,这次吴柏清索性也不再装了:“其实……我去见过你大姐了。”这下换成宋知时吃惊了,紧接着一种迟钝地恼怒从他心底里升起:“啊?你说什么?”吴柏清焦急道:“她不愿意见我,知时,你说她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听到两人没见面,宋知时松了口气,随即一阵无语,心道:大哥,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大姐结婚都离婚了,孩子都有了,还得记着你呗?宋知时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笑容:“怎么可能,这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大姐的气性哪有那么大。”“是,你大姐姐一向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吴哥,时间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吴柏清敏锐地感觉到宋知时的称呼都变了,可他却毫无办法,他只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我是不得已的——”“?”“当年分手退婚,我是不得已的,我们家当年也是自身难保啊……这些年我非常后悔,我爹娘也很后悔,我们想回国,却没有办法回来……我一回国就找人四处打探你们家的消息,好在你们都在首都。我知道你大姐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这都怪我,如果当年不是我退婚,那我们现在应该是美好的一家人……”吴柏清还想继续说下去,宋知时先一步打断了他:“吴哥,当年你跟我大姐分开,那时候我虽然还小,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吴柏清面色一白。宋知时继续道:“伯父伯母觉得我家会被清算,让你们断了来往,后面二姐追到你学校,希望你可以出面,但是你也选择了逃避……这些我都知道,结果后来你家也……呵,其实我说这些也不是怪你们,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只是我们两家已经不能再成为亲眷了。”“知时,我——”“我大姐确实是离婚了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选择你,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爷爷已经把宋氏交给我大姐了。”“你也知道国家开放意味着什么,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下海经商,以大姐的能力,她未尝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选择从一个牢笼躲入另一个牢笼呢?”宋知时每说一个字,吴柏清的面色就白上一分,他想说什么,却被宋知时拦下了。“你先听我说完。吴家在东京的日子不好过吧,我也是听说哈,如果真要去调查,万一查出什么让我们不开心的事情……”“没有,真的没有,我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的。”吴柏清指天誓日地说。“可是您父母不会啊,他们也一定希望你能找一位本地的淑女,但可能就是不太能找到或者什么……总之,宋氏虽然落魄,但是我们既然有能力重新来过,那么等我们重整旗鼓,我们家照样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商人!”宋知时说完,吴柏清早已面色如纸,他低语道:“是我不好,总以为一切都不会变,以为她还会在原地等我,殊不知是我先放开了她……”宋知时起身披上外套:“茶钱我已经付清,您慢用吧。”等出了茶馆,宋知时拢了拢衣领,行走在瑟瑟的秋风中,他拐角处停下,那里有一家老北京早餐店,一个貌美端庄的女子,正在那里吃早餐。宋知时径直坐下,对着店老板喊了一句:“来一份豆腐脑儿和一份焦圈!”然后对着对面女子说:“大姐,你要不要去见见他?”宋知意用完早餐,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问宋知时:“不必了,没意思,我只有一个问题。”“什么问题?”“他可有后悔?”“自然是有的,你是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啧啧啧。我是真傻,真的,那天晚会我就发现他身上的西服虽然保养得很好,但也很旧了,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还是大姐看人精准……等等,大姐,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宋知意第一次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哼,让他当年有眼无珠,活该!”宋知时大笑:“是啊,现在的他,怎么配得上你,不,是他从来都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