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冷哼一声,“演技这么好,他怎么不去学表演!”哲干巴巴地笑笑,“也是。真没想到,他连峦都能瞒过。”苍又走了几步,见哲一直走得沉稳,忽地脚步顿住,凝视起哲。哲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苍没跟上,这才停住,但没有转回身,只是侧过头去用余光询问着苍。“他演技是好,”苍耐人寻味地说,“但是骗过了所有人,也不该能骗过你吧,心理专家。”最后四个字,苍的语气斗转,冰冷又挑衅,像一把刀要划开什么。哲收回余光,目视着前方没有说话。苍转了个身,与哲背对背地站立,“我发现他的记忆没有在预期中恢复,第一时间求助了你,让你尝试给他用催眠治疗的。我不相信,绵假装失忆能逃过你的催眠。”哲视线上移,幽幽长叹了一口气,绵能不能逃到他的催眠,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给绵催眠过。当绵舒服地躺地睡椅上,闭着眼想配合催眠的时候,却摊开了手掌,手掌上赫然写着几个字:有监控吗?哲秒懂,“放心吧。苍医学上很强,但对电子设备无感,监控只要我不给他看,他拿不到。”绵腾地坐起,“那就省了吧。”哲看着绵有些不悦,“为什么假装失忆?你知道苍这个人,做实验就是他生活的意义。实验失败对他打击很大。”绵摊了下手,“所以喽,我想打击打击他嘛。反正迟早都是会告诉他的,只是让他多煎熬些时间罢了。再说,这也是他同意的。”“他同意的?”哲觉得不可能。可绵理直气壮,“就是他同意的啊。他在给我失忆前,告诉了我他曾经对我做的一切,是他自己说,等我恢复记忆了,想怎么报复他都行。”……回忆完这短短的一幕,哲看上去万分疲倦,他的声音变得很无力,“是啊。我早知道他是假装失忆,我觉得他的理由合情合理,总得让他把这口气出了,你俩之间的怨才能了。他能好受一些,你也能好受一些。”说完,哲向前迈起了步,两声沉闷的脚步声响后,苍侧过头,声音力度强了几分,“那他拼命做出喜欢我的样子,也是他报复我的一种方式吗?”哲再次顿住,记忆碎片杂乱地萦绕上来,绵怎么会想到这样做呢?他其实是排斥的。“我为什么要去喜欢苍啊?那个腹黑的家伙。”哲并不意外绵的反应,他附合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苍对绵做的一切是腹黑得很。但是只有他知道,苍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因为内心的伤一直无法抚平。从他接触金卡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金卡人在芯片的监控下全是心理变态,而苍是最严重的那一个,也是最不配合医治的那一个。苍给自己筑了很高的心墙,不许人打破,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像特洛伊木马冲进去。用爱情的形式打破他的生活节奏,才能让他慢慢活出活人气息。特别是金卡计划结束了,苍必须找到一种新的生活模式,才能避免活成一个只会做实验的机器。“绵,我知道苍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帮他一次,也算是帮我一次。看在我帮你瞒住秘密的份上。”……哲看着长廊里的豪华吊灯,灯光越来越细碎,越来越模糊,他无声地牵起唇,笑得有一些无奈,更多是酸楚。他清楚,当苍问出这句话,心里就已经有了全部答案,他不需要坦白什么,更无从辩解。“苍,能和你假装谈一场恋爱,我已经很知足了。这段时间,你笑得很好看。我想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哲深吸一口气,表情又管理好,他无所谓地笑着,转过身看向苍的背影,“三天后,是我们的婚礼。不管你来不来,我会等你的。”哲顿了三秒,见苍没有任何回应,落寞地耸了一下肩,走了。-另一头,祝子绵的话可就多了。叽里呱啦,恨不得把哲的叹息声都讲出来。“峦,你就别生气了。我听了苍以前的事,是真觉得苍挺可怜的。所以才答应帮哲一起给苍做心理治疗的。你理解理解我嘛。”峦扯了扯绵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扯不下来,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其它地方,“你帮他就忍心来伤害我?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看到你和苍在一起,我是什么心理?”祝子绵委屈至极,“我心里也不好受啊?所以每次跟你说我放不下苍的时候,快哭死了。但谁想到呢?”说到这儿,祝子绵跺脚又挠头,好像百思不解问题出在哪儿,“当初答应哲,也是因为哲说,你拆除芯片肯定要在机构里养两年的,所以我们就以两年为限。谁想到,你不到两年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