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言重,”徐锦也还礼。
“娘娘请去客堂,宝华寺特意准备了斋饭。”住持又唤来一个小僧,让他替徐锦带路。
绿竹扶着徐锦,朝宝华寺的客堂而去。
寺庙后院,陈殊蹲在地上,摸着林子安的后脑,“子安,你就在这坐着等阿娘,阿娘办完事就带你去吃斋饭。”
林子安也听话,径直坐在阶梯上,眼睛就盯着院中的小僧人清理着树下的杂草。
“你要答应阿娘,不许乱跑。”陈殊又叮嘱。
“嗯。”林子安重重地点头。
客堂内室,徐锦在绿竹的服侍下,褪去外衫,纳凉。
“你出去罢,有事我自会唤你。”徐锦挥挥手,天气很热,她浑身无劲。
绿竹退下后,也没过半刻,又进来。
“放肆,”徐锦靠在床头,半睁着眼,懒洋洋说道。
“娘娘,有人求见,正在客堂外。”绿竹不敢怠慢,只得进来禀告。
“不见。”徐锦冷然道。
“婢子已经打发过她,
但她执意不肯,还说,娘娘定会见她。”绿竹缩了缩身子。
“哦?”徐锦抬起眼皮,仿佛来了兴致,“她可有自报家门,我倒想看看,何人如此狂妄。”
“吏部左侍郎陈文举小女陈殊。”绿竹将陈殊的话复诵一遍。
“陈殊?”徐锦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就是那个孀妇?”
绿竹点头,“回娘娘,正是当年定远军右将军林砚之妻。”
定远军右将军,早已死于大炎与西梁一战中,而且听说是中伏身亡。
“让她进来。”徐锦起身,又挥挥手,绿竹立即拿起比甲,替徐锦披上。
陈殊被绿竹带进来,便退出去,此时,内室里只留徐锦和陈殊二人。
“臣女吏部左侍郎陈文举之女——陈殊拜见贤妃娘娘。”陈殊自报家门,再行拜礼。
“免礼。”徐锦抬手,又示意她坐下。
“林夫人今日是以何身份相见,本家或是夫家?”徐锦抬眉,她方才是自报陈家,不是以林砚遗孀的身份。
陈殊恭恭敬敬地坐着,一点也没有盛气之姿,这又让徐锦摸不清方向。
“娘娘,世间万物、包括人与物,都有相同的定论,无论外表如何皆不重要。”陈殊望向徐锦的发髻,缓缓说道。
“那你认为什么才重要?”徐锦顺着她的话问道。
“当然是内里才重要。”陈殊低沉又缓慢地说道,“就如我,定远军右将军孀妇、林子安母亲、又或是五城兵马
司指挥之妹。这些皆是表象,我内里只是陈家的一个女子,陈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