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阶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挺直腰背,道:“进来。”
孟九思推门而入,刚张了张口要说话,就被屋内的景象震惊到了。
“什么事?”沈阶问。
孟九思回过神,拱手道:“回禀王爷,夫人的马车连夜朝宛平去了。”
沈阶目光阴骘地横了孟九思一眼,厉声质问:“我有让你去打探顾氏的去向吗?!”
孟九思心中一震,跪倒在沈阶面前,颤声道:“王爷赎罪,属下也是担心夫人的安危。。。。。。”
“她的安危与你何关?”沈阶截断他的话,脸色铁青,“你去告诉王府里所有人,从今往后,顾氏的一切,皆与我无关!她爱上哪去就上哪去,若胆敢有人再瞒着我私下探查她的行踪,通通杖毙!!”
沈阶一整天滴水未进,这会儿吼了孟九思几句,怒上心头,气血一阵翻涌,竟觉脚底发软,身子晃了一晃。
“王爷!”孟九思慌忙起身扶住沈阶的胳膊,沈阶一手撑在书案上,垂着头,闭上眼缓了片刻,沉声道:“你听见没有?”
孟九思毕恭毕敬地拱手道:“属下遵命。”
孟九思效忠王府十五年,何曾违背过沈阶的命令?
他至今还记得,四年前,王爷突然把他一个人叫进书房,望着窗外犹豫了很久,让他悄悄去打听顾氏的家世的那一天。
他知道王爷对顾氏用情至深,可能余生都无法忘怀了,如果顾氏真的在路上出了事,只怕王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他才派了人在暗中悄悄保护
顾氏一行人。
烛光摇曳中,沈阶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颓丧之气尽显,他推开孟九思的手,用无比困惑的语气低声问道:“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孟九思垂下眼眸,躲避着沈阶的目光,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属下以为,王爷与顾氏之间,不存在对与错,不过是选择不同,各有各的无奈。。。。。。”
沈阶忽然额角青筋暴起,指着自己的心脏怒吼道:“可这是我的错吗?!”
“这个身份又不是我想要的!她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没有在意过我想要什么?她凭什么来恨我?!”
孟九思从未见到沈阶这样失控过,震惊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阶发泄完,面色紫胀。他按着额头,痛苦又颓然地后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了书架上,软软地滑了下去,很快便不省人事。
“王爷!”孟九思大惊失色地喊道,“快来人啊!王爷晕倒了!”
寂静的鹤鸣堂瞬间乱成一团。
。。。。。。
与此同时,顾简的马车在黑夜中一路疾驰,在第二日清晨便顺利到达了宛平。
马车在集市附近停下,顾简和瑞珠下了车,告别了车夫老陈,迎着晨雾手拉手循着街边叫卖声行去。
她们两个人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此时已是饥肠辘辘,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到了集市,来不及精挑细选,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香味扑鼻的早点
摊子,便坐下要了两碗馄饨。
老板很快将两碗撒了葱花的馄饨端上桌,顾简和瑞珠埋头一通狼吞虎咽,连馄饨皮里包的什么馅都没尝出来,一碗馄饨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