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谨含笑应下,“在下这段时日不会再出城,愿与道长携手,共将鱼妖捉拿归案。”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道长可否将案中细节,讲与在下听听?”
江采霜清了清嗓子,跟他讲述自己如何找到的邓聪尸体,又如何发觉苏滔与鱼精勾结害人,以及意外听说喜欢佛法的红衣女童……
“那女童神出鬼没,除了经常在放生池边讲佛法的师徒俩,寺院里竟没有一人见过她。如此行径,也只有妖类能做到了。再加上明心寺的小师父说,女童自称有师父,我便隐隐开始怀疑清心庵。”
虽说许多行当都有“师父”一说,但跟人学艺,哪个不得埋头苦学,哪有功夫每天跑到明心寺听佛法?
所以江采霜怀疑,女孩口中的师父,并非将作工匠,也并非杂耍唱戏之类。那么就只剩下佛寺、庵堂这些地方,才会有师父。
佛寺怎会收留女孩?便只剩下庵堂有可能。
江采霜一下子就疑心起了董月娘。
燕安谨听了她的讲述,称赞道:“道长胆大心细,怪不得能这么快就将案情勘破。”
江采霜微微仰起下巴,“那是自然,我可比之前厉害多了。”
“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燕安谨若有所思,“道长方才说,邓聪的尸体是在河边被发现的?”
“是啊。”
“他整个人泡在水里,还是……”
江采霜摇摇头,“没有,他的上半身没被泡过,被石头卡在了河边。”
这样一来,就说明邓聪的尸体不是被冲上河岸的,而是一直都在那里。
开封府查办此案,找了那么多日,却连一具河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这可不是开封府该有的办案水平。
燕安谨眸光微闪,很快便若无其事地扬唇,“道长继续。”
江采霜讲述了自己与团奴在清心庵的打斗,还有后来和董月娘的计划,以及团奴最终逃脱的经过。
“团奴似乎对修道之人,存着很大的敌意。而且,我另有一件事不解。”
燕安谨听完她的讲述,再看她的神情,便猜出几分,“道长对团奴爹娘的死有疑虑?”
“没错。”江采霜点头,补充道,“月娘说团奴的父母为人所害。可团奴的隐匿功夫尚且如此厉害,她爹娘的实力肯定更上一层楼。究竟会被何人所害呢?”
可不是人人都能修得出丹火,而且即便有丹火,也不一定能轻松收服如此厉害的鱼精,更何况是两条。
联想到团奴对修道之人的痛恨,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挑唆团奴之人的身份,道长可有眉目了?”
“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起初我怀疑苏滔,可苏滔本人明明是支持新法的,而且他更像听命于鱼精,而不是指挥鱼精那个人。若是太舍中支持旧党的濮子凡等人,他们有的是别的法子,应该不会想到利用董月娘的事,来激起团奴对新党的憎恨。”
太舍学子和董月娘中间可隔着好大一圈呢,除非有人与董月娘是旧识。可这样也说不通,董月娘在清心庵修行,若真私下里与男子相会,流言还不知要传到什么地步。
思来想去,江采霜还是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谁。
燕安谨思量片刻,“在下倒是有个怀疑。”
“谁?”
燕安谨点到为止,“月娘的婢女,吹烟。”
江采霜被他这么一提醒,瞬间醍醐灌顶一般,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