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医正,你说,这鹿鸣宴我们要办么?”
历届乡试结束之后,都是要举办鹿鸣宴的,鹿鸣宴一般都是地方官员主办。照说今年燕王就藩,这鹿鸣宴应该是燕王主办,可那六皇子竟然想要越俎代庖举办这鹿鸣宴,还找来王府的属官商议,想要借燕王府府邸举办宴会,实在是不把燕王放在眼里。
而且,他言辞之中,没少暗示燕王回不来了,让这群属官别得罪他。
风不定气得要命,乡试中举的都算是考官的门生,这燕地十州共有三十二个名额可以进入明年的春闱,未来都有机会做朝廷的文官,这三十二个学子本该是段无咎的门生,现在却被六皇子捡了去,现在六皇子还想着燕王府办鹿鸣宴,那些学子们竟然要感谢六皇子的选拔,这不是气人么?
右长史道:“若是一般的举子也就罢了,今年中举的举子们好些都是世家子,不仅年轻前途无量,而且他们背后都是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六皇子出尽风头,收拢这些学子么?”
“肯定不能让他如愿!六皇子算什么东西……”风不定神情阴晴不定地说,“燕王最需要的就是文官势力,这次让六皇子当主考官,我们已经是落了下成……”
风不定看向程度,问:“你有何办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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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这才开口:“鹿鸣宴是肯定要办的,只不过不是让六皇子借我们燕王府的地方办,而是我们由燕王府举办鹿鸣宴,邀请四位考官、雍州的地方官员和这次中举的学子们参与。”
“那这宴会谁来主办?”右长史问:“我不过是一个五品属官,肯定是没有资格做这鹿鸣宴的主办者的。”
程度又说:“柳夫子身边不是有个学生叫姜怀生么?他曾祖父是一品荣休的姜太师,姜太师可是仁圣帝的老师,他来主办,无人敢说什么。”
“这倒是个办法……只不过,就算我们王府主办鹿鸣宴,那些学生们怕是还是会拜那个六皇子做恩师,这宴会之上,也是那六皇子出风头,我们还是为他人做嫁衣。”右长史道。
程度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
放榜之后,接连三日,柳之恒的小院日日都有人来,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最开始是王充第一个来拜访,他是今年的亚元,放榜第二天不去拜见考官,倒是来了柳之恒这里。
紧接着,柳之恒所有在雍州的学生,也都陆陆续续来拜访柳之恒。
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文、聊地理,聊民生,也聊今年的秋闱。
“你没听说么?”戴春山冷哼道:“这三个考官里有一个是我祖父的世交,我得知,本来三个主考都觉得应该是我们王充师兄做今年的解元的,偏偏六皇子要以诗赋论第一,这综合下来,就让谢听澜得了解元,我们王充师兄只得亚元。”
大家得知自己的名次都是因为六皇子才被压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在别处聊也不安心,竟然一个个天天往柳之恒的院子里跑,大家就聚在这里谈天说地,倒是等着门生拜访的六皇子那里门庭冷落。
飞快地,几乎是一夜之间,雍州就有了一个传言,说有个当世大儒叫做柳之恒,今年二月这个柳夫子在平洲办了书院,收到消息后,各大书院都偷偷派了学生去,去的学生今年全部都考中了举人。
“你们是不知道,那柳夫子可是押中了考题的,据说柳夫子平日深居山中,之前连平洲都没出去过,却能洞悉天下局势,押中考题,你们猜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柳夫子他是文殊菩萨下凡啊!”
于是乎,柳之恒一夜之间跃升为科举名师、当世大儒、文殊菩萨转世、在山中隐居三十八年终于悟道成功的圣人、燕地学子的大恩人、北地文圣柳夫子。
春草绘声绘色地跟柳之恒讲这些传闻的时候,柳之恒也是纳了闷儿了:到底是谁在外面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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