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犯村
“麻风病?”安公公愕然,没想到二皇子和小皇孙在流犯村后竟得了麻风病,这可是恶疾啊!
赵谦反问:“陛下和皇后娘娘不知道吗?这是入秋前确诊的,章督领早就逞了奏折上前,也不知怎的,竟迟迟没有收到陛下的回折。因是皇子皇孙,我们不敢怠慢,章督领令我给他们父子单独安置在一间,每天都会请大夫过来诊脉。安公公既然是奉了皇后的命来的,我以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应该知道了二皇子的情况才是。”
安公公一脸讪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讪笑解释:“咱家不过是奉命办差,其中细节也不知道。”
赵谦恍然:“原来如此,安公公既然是奉皇后娘娘的命前来的,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就是恐怕你一时半会也是认不出来了。”
安公公神色淡淡:“赵监史带路便上。”
流犯村的条件并不好,入冬后虽然不用盖城楼,但是雪厚也要每天清理路障,清完雪障才能缩在屋里休养生息,是一年到头里最轻松的时候。
房子都是土夯墙,屋里烧着炭,一屋子十几个人,在流犯村呆的时间越长越适应了这样被奴役的日子,几个人凑一块已经可以悠然自得的闲谈几句。
大部份获罪被贬的旧臣都认识安公公,其中一个最激动,看到他到了流犯村,焕散的神色微亮,情绪激动的朝他扑过来,“安公公,是不是陛下打算赦免我了?安公公……是我啊……我是禾慎啊……”
安公公被突然冲过来的流犯吓得连连后退,小喜子上前把人踹了一脚,恶狠狠骂道:“哪里来的贱民,别惊了安公公。”
赵谦使了个眼色,两差役上前拦住扑过来的流犯。
安公公保养尚好的气色被吓得顿白,定了定神,推开小喜子,总算从对方瘦削的面孔认出熟悉的模子,还真是当年位极人臣的禾慎禾大人,可惜,选错了靠山,太子一倒,他也遭殃了。
禾慎一遭殃,孝敬他的人也少了。
看到老熟人,安公公深感世态炎凉:“原来是禾大人,不,现在应该叫你禾慎,你想多了,我此行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过来见一见二皇子和皇孙的。”
一声‘禾大人’,把禾慎的思绪拉回从前自己荣宠一时的前尘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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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慎已经听不到安公公最后说的话,眼里的光瞬间熄灭,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看着安公公僵硬半晌,整个人越来越激动,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上前扑到安公公面前,“陛下明明说过要赦免我的,我可是为陛下挡过一刀啊……若不是我禾慎,陛下何来今日?”
说着,就掀开脏污的衣袍露出刀疤,离心脉很近,狰狞如一条蜈蚣。
其它流犯听到禾慎的话眼里闪过讥笑,为陛下挡过刀又如何?
他们谁不是在陛下当年根基未稳的时候冲在前面?
结果呢?十年如一日的当起了流犯。
皇恩最凉薄,隆宠盛极可以让人在权势面前迷了心智,挺而走险是死路,往后退也是万丈深渊。
不迷失心智的的难道就安全吗?
不是的,除非你做的是陛下认为你应该做的,不触犯他的逆麟,否则,下场也一样,有名望的大清官季萧就是一个例子!
他和他们立场不同,下场却一样!
安公公听着禾慎的话皱眉,朝空虚虚作揖冷哼:“禾慎,陛下当年对你可不薄,是你辜负了皇恩,陛下已经留你一命,也没有让你九族全部获罪,你该知足了。”
言罢,转身就走,任身后的禾慎又哭又叫的不甘着。
安公公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问身旁的赵谦:“季萧呢?”他记得,这个大清官也是被贬到这里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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