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他一个Alpha为什么要仰仗别人救他?
他本就该自己一个人扛下一切,再在所有人看不见的黑暗处默默舔舐伤口。
可能真的是病了,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滴。
明明说好再也不轻易掉眼泪的。
兰毅泽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象征性提着个水果篮来看望他。
时玖凛自然没给他好脸色。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受江池渊委托照顾您的……”
话音未落,便被时玖凛尖声打断:“别他妈跟我提他名字!!”
兰毅泽始终都维持着淡淡的态度,似乎生来不会喜怒,平淡到反而衬得时玖凛更像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兰毅泽自顾自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您能早日康复吧。”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玖凛闭上眼睛,心中戾气无处发泄。
他一把拔掉手背上插着的针管,什么也不顾就要向外走。
他可是Alpha,哪有那么娇气?
就算是被江池渊抽到半死,等过了几天又生龙活虎苟延残喘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时玖凛捂住仍在痉挛的胃,不顾医生劝阻办了出院手续。
医生那话说得倒是格外吓人:“Alpha也是人,如果继续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时玖凛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自嘲道:“哪会啊,我的命可硬着呢。”
他脚步发虚,神情倒是坚决。
腺体恢复了不少,他尝试性的释放了一丝信息素,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在闻到那股冷冽气息时他心脏也还是猛的漏了一拍。
是属于Alpha的信息素。
他终于,不用再用信息素去表示低下顺从,不用再害怕路人盯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可以堂堂正正以一个Alpha的身份活在阳光下。
时隔三年,他现在甚至会觉着自己的信息素陌生。
时玖凛把裹着腺体的白纱布彻底撕下。
他应该开心吗?
这场对他而言三年的无妄之灾终于熬到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时玖凛嗓子哑的厉害,腺体似乎也因为刚刚释放信息素的缘故一抽一抽的疼。
他竭尽全力忽视这种不适感,把所有的不适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没人会帮他,他的脆弱若是表现出来也只会让人看笑话。
窗外天色阴沉,似乎是要下雨了。
时玖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这似乎是他搬到这里这里来的第一场雨。
可人间本就是骤雨不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