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楚沁有时总是让他感觉到很矛盾。
毫无疑问,楚沁是一位十分富有生命力的人。但她身上偶尔又能透出点悲观的情绪,这和她平常的乐观态度特别不相符合。
但纪竟遥无意去探究,因为她的生长轨迹和自己般有着许多的悲伤和无可奈何。
他失去双亲进了部队后还有部队护着,部队给他的归属感也强。
可楚沁呢?
纪竟遥越是想,看着楚沁的眼神里就这是透露着股怜惜。
楚沁:“……”
啥眼神啊,奇奇怪怪,看得她心里毛毛。
好在纪竟遥很快就岔开话题,笑着说:“你们村目前还没有通电计划,倒是公社,我看县里的意思,你们扬子沟想来后面几年会通。”
楚沁摆摆手:“后面几年是几年?县里领导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前几年还说给我们公社修路呢,现在完全没有这回事。就算最终电要通了,也不晓得啥时候能通好。跟那水库似的,修修停停,直到现在还没修好。”
纪竟遥倒是对那水库有影响,问楚沁:“水库前段时间找了东湖的人去挖,你们村没有去吗?”
楚沁:“我们村从前有去,今年没有。今年忙呢,又是忙庄稼,又是忙种菜还得忙养猪养鸡养鸭啥的,大家也没那么缺钱了,韩队长就没让村民去。”
纪竟遥:“忙点好,都忙点好。”
日子一旦闲下来反而要难过了。
积雪压弯枝条,村里人家被大雪所阻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但有些门是必须出的。
楚婶儿家。
楚婶儿从隔壁张家回来,迫不及待地跟楚小叔说道:“他爸,刚刚飞燕娘说看到纪厂长到咱楚沁家。”
楚小叔见怪不怪:“这不是经常的事吗,听老黄说他都撞见过两回了。”
不过他们俩是啥时候熟起来,这就很是让人好奇了。
楚婶儿拍拍他:“你不懂,今天是除夕。飞燕娘说纪竟遥带着一筐的东西,上坡后就没再下来。反正她在那里顶着吹了半小时的风,都没看到纪厂长下来。”
楚小叔不懂。
楚小叔大为震撼。
“先等等啊。”他震惊地看着窗外的飘雪,纳闷极了,“这冰天雪地的,她竟然在雪地里吹着风待了半小时?”
楚婶儿:“哎,重点不是这个。”
楚小叔又道:“这冰天雪地的,她就为了看纪厂长啥时候离开,便在雪地里吹了半小时的风?”
楚婶儿:“对!但还是不对,重点是纪厂长至少待了半小时没离开,甚至是很有可能这时候还没离开!”
楚小叔却不信:“那不能,都要吃饭了怎么会还没离开。”
楚婶儿“哎呀”一声,低声说:“飞燕她娘后来又出门看了三回,都没看到楚沁家坡上的的雪地里有新的脚印和车轮印子,所以……”
所以他极有可能没离开!
楚小叔恍恍惚惚,望着门口,脸庞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咋有人爱打听事儿到这种地步。”他实在震惊。
楚婶儿都无语极了,硬是搞不清重点呢。
但楚小叔很快回神,疑惑问:“他俩已经熟到能吃年夜饭的地步了吗,难不成咱们得开始准备木头和棉花了?”
当地娘家人在女儿结婚时会准备床被子,以及几个装被子和衣服的箱子。如果条件好,还会准备衣柜,甚至床。
楚婶儿脸上却隐隐兴奋:“楚沁这孩子也真是的,前几年愁人,现在我都看开了,她突然给我来个大的。”
要说她满不满意纪厂长,当然满意!
工作好,五官端正又是本地的,人品目前瞧着也不错,这哪里还会不满意。
楚小叔同样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