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怕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为了把一切苗头在发展之前切断,卓砚选择了最快捷的方式:远离扯上关系的另一个主人公——贺行。
他开始有意避开二人之间的接触,故意远离,尽可能避开一切交谈。
这让他们原本就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关系短时间内快速冷却到了普通同学这一层。
方法奏效很快,从那以后卓砚没再听谁把自己和那个词放在一起,同时他和贺行之间也成了最普通不过的同学情谊。
后来某个睡不着的晚上,卓砚突然想起这事时还会有点淡淡的遗憾:如果那时候没有那个恰好戳到他痛点的玩笑,他不那么敏感,他和贺行说不定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贺行不肯放过卓砚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看似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其实内心已经揪成一团。
会嫌弃他吗?会觉得他是个怪人吗?
他不敢把自己的病情说太多。
卓砚隐约觉得自己曾经似乎误会了什么。
贺行高一时候对所有人都爱搭不理,没人能在他这得到好脸色,但后来就不这样了。
后来的贺行虽然也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但不会再对人故意冷脸,有人跟他说话也是有问有答的。
高中的心理医生。
治疗过一段时间。
卓砚意识到贺行那时对他的冷漠和疏离或许并不是讨厌他。
他只是心理出了点问题。
贺行有心理障碍,这让卓砚有点心疼。
但贺行没有讨厌过他,这种可能又让卓砚有点开心。
他眉毛拧了又松,松了又拧在一起,看得贺行心慌一次比一次厉害。
卓砚看着他,半晌出声问:“高中时治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林任哥还让你去复查么?”
贺行嘴唇张开一小条缝又合上,确认没有在卓砚脸上看到自己害怕的表情后才轻轻点头,说:“他们不放心,让我每年都去做个复查。”
停了停,他又强调道:“不是没治好,只是一个检查而已。”
卓砚这才放心一点。
他担心贺行会没治好却不愿意说。
贺行担心的场面没有发生。
卓砚没有对他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这事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任何把他当异类来看的表现。
他只是在听完后点头说他知道了,又很平常地对自己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晚安。
这样的反应在贺行的预料之内。
卓砚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曾经经历过什么就用有色眼镜看待,也不会让别人陷入某种尴尬的境地。
但贺行还是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暗自感到庆幸。
睡觉前,卓砚在网上关键词搜索情感缺失型人格障碍。
他把那些科普和分析看完后关上手机,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发愣。
家庭关系,缺少社交接触。
贺妍跟贺行的关系很好,两兄妹之间感情是肉眼可见的深厚。
平时贺行也经常回他爸妈那,虽然因为工作忙只能隔几天回一次,但应该也不至于家庭关系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