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小药,师妹请务必收下。”赫玦乐了。
阿尧挑眉,见赫寒聿不反对,没有推辞,她手头确实缺药品。
送走兄弟二人,她静静坐在桌边等入夜。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拖长的调子从远方乘风而来。
她关上窗户,将须弥戒摘下放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在她与赫珺身下这一方小空间立起结界,没有动赫珺身上的血玉,只拿出她先前在兵器店取走的那半块,深色寒眸不带任何感情,手上用力,捏碎了血玉。
玉璧破碎,里面的血液哗啦落下,却被阿尧掌心的灵力困住,挤在一方无法流失。
昏迷的赫珺突然间呼吸加重,脖颈爬上细细密密的血丝,一路蔓延到下巴,瞧上去几乎要窒息而亡。蛮横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皮肤表面鼓起一个又一个肿包,她的手徒劳抓着什么,一会儿又掐上自己的咽喉,看上去痛苦极了。
“若你死了,我的魂能重新认主么?”
阿尧呢喃,冷冰冰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团生魂失去禁锢浮在空中,四处乱撞,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到阿尧魂宫内。
她于是收缩灵力,让那生魂逼近再逼近,直到与她呼吸交错。还没等她想明白强行收回会有什么后果,窗外突然涌进大片黑雾,慢慢凝聚成实体。
是魔。
阿尧猛地看向赫珺。赫珺已睁开双眼,但那瞳孔分明灰白,无法聚焦。
怎么回事?!
难不成赫珺是魔胎?大成寺不算美妙的回忆袭来。
她来不及思考,结界已经被魔物一掌撕开,魔物空洞的眼眶下青白獠牙有婴儿手臂那么长,“嗬”一声直直向她飞掠而来。阿尧稳住魂形,干脆不破不立,毫不闪躲地撞上魔物的利爪——反正不痛!魔气撕开下腹,生魂也被阿尧一掌跟着打进体内。此刻三道灵击在她体内碰撞,轰轰烈烈。
下一刻,赫寒聿破门而入,剑未出鞘,剑尖却向着阿尧。
赫珺身上的血玉撑起一片灵结界,反而挡住魔气侵扰。阿尧看见了,惊诧下推翻先前的猜测。
几乎一瞬间,她背着人强行将掌心的血液催化,流入空气消散无形。趁魔物再次攻来,她硬接一击,实在不敌,狠狠撞在床边。
耳边充斥双方斗法的声音,强大的灵力波动覆盖整座客栈。
赫寒聿……百年前不过堪堪化形境,如今竟已半步天人?!
阿尧倒在地上,起初还能分神聆听,后来便有些坚持不住,意识恍惚间回到她独身上惘山的那一年。
“阿遥,此去山高路远,娘在家里等你。”
“阿遥,这是大师兄。”
“阿遥……”
彼时她握着从剑冢拔出的本命灵剑,在瀛洲结界口与父亲遥遥相望。他告诉她,劫缘已至,终有一别。
这句话,年幼的她以为是生离之苦,却原来在百年之间,埋下死别的根源。
“魔王七杀出世,吾辈皆为局中人。”凌霄仙尊慈悲看来,手里抓着灵剑。
闻人遥身上有很多伤,呆呆跪于风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