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阿尧等她喝茶的功夫,问道:“什么妖物无缘无故便挑上了你们镇?”
老人家似乎被呛到了,咳嗽许久,脸涨成猪肝色,只一直重复不知,还带着土话一并谩骂。
“如何发现的?死蛹呈何种形貌?”阿尧平静望着老人,眼中如古井无波。
“那东西……死都死了,整个都是黑的!郑三娘先头偷了人家的蚕蛹想拿回去做炒货,哪知道一打开是这么个玩意!吓得满街嚷嚷,可不就都发现了!”
阿尧记下郑三娘,见再问不出什么,索性起身告别,往河边走。
白日农人还没忙活完,很少有女娘在河边浣衣,因此,河边那一抹绿太过显眼,她很难不去探看一二。
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孩,脚边有两只大水桶,蹲在那儿一动不动。鬓边的头发一撂撂垂下来,显见是没梳头,不大齐整的模样平添一丝古怪。阿尧收回打量女孩衣角血渍的眼神,也蹲下来,轻声开口:“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姑娘好像没听到,良久,转头看着阿尧,学她的语调慢慢开口:
“告诉你一个秘密。”
——
原来是疯子吗。
阿尧靠在树下,想起镇上居民对女孩的评价。
“嗐?那疯丫头,脑子不好,整天不干活,家里养她造孽哦!”
“痴痴傻傻的,我听说啊,还有癔症!道长可得离她远点。”
“老李头两个女儿没一个有用!好米好面喂大,聘礼都挣不回来!”
她静静盯着女孩看,从正午到黄昏,茧镇走了一圈回来,小家伙还蹲在河边,手伸进水里玩,水桶却不见了。阿尧隔空将河中的食人鱼一掌劈死,转身回镇上,进屋后一直就没出来。
直到半夜,一轮明月挂上梢头,老妇家东排房才缓缓开门,走出来一道窈窕身影。
阿尧并未掌灯,借着月光移动到簸箕旁,捡起一个空茧瞧上片刻,里面丁点生机也无。她又起身走到茧房内,这里门锁插得不算紧实,略使手段就进来了。
随机挑拣几个蚕茧,无一例外全部了无生机。虽看着茧内还有黢黑一小片蛹的实体,但已经死了,想必这批蚕茧又要让镇民失望。
但果真如此么?
她翻墙出去,又悄悄潜进另一家,如此看了十数家的茧房,总算发现自己想看的。
活茧。
阿尧记下活茧这家的门牌号,又继续摸下去。白天按兵不动,如此忙活了两个晚上,勉强探完整座小镇。一共百来户人家,只有九户,这一批蚕茧是能有盼头的,其他已全军覆没。
她想起白日女孩附耳过来的呢喃。
“不是所有人都会遭到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