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郁庭宥才进门,就瞧见了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
一个二个的还十分殷切,直往他身上扑,又是伺候他洗漱,又是伺候他换衣,像是要粘在他身上一样,撕都撕不开。
郁庭宥一面烦着,又一面享受着。
他很喜欢这种被捧在手心里感觉。
毕竟这些年他身边就只有白泱泱一个,还是在即将回来时才碰的她。回府后,陆明娪又不将他放在眼里,先后吃了很多亏,已经很久不曾享受这种被女人吹捧的日子了。
但他并不敢碰这些人。
一是没忘记陈将军提点他的话,二来他不知误会了什么,把这当成了陆明娪试探他的手段。
郁庭宥在自己院里被人服侍着用了饭后,才往陆明娪院里去。
他进门便道:“我院里不要人伺候,你把她们叫回来服侍你就好。”
陆明娪正在打香篆,刚到压灰这个步骤,她头也未抬:“我喜静,不爱人多,侯爷若是不想要她们,明儿我就让周林家的将她们送走。”
说要送走,郁庭宥又犹豫起来:“送走……倒也不必这样麻烦。”
潋秋听了这话,又在心中暗暗鄙夷起来。
她就知道郁庭宥要陆明娪把人叫出来服侍,就是故意说说而已,若不要人伺候,方才他过来时,就把人送来了。
他算盘打得好,就算陆明娪将人叫了回来,他日日过来碍眼,还是能瞧见。
“你若不愿要她们,那不如就放在我院里,”郁庭宥满嘴借口,“等哪日你又愿意要了,再叫过来也不迟。”
陆明娪随便应了一声。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填好了香粉,又稳稳地将莲花香篆提起来,用线香将香粉点上了。
陆明娪不动声色地将三足纯铜小香炉移到郁庭宥跟前:“今儿我让潋秋去沉鱼坊买了些香料来,你闻闻,味道可好?”
郁庭宥见她今儿态度这样好,便真以为她送人是欲擒故纵。
他心里得意,便又拿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来,弯下腰去细细闻了闻。
郁庭宥是个粗人,闻不出香是好还是不好,故作高雅道:“还行,这是何香?”
“安神的。”陆明娪眯了下眼,“我母亲的病迟迟不见好,我心里烦闷睡不着,让沉鱼坊的老板特地调的。”
她没说谎,闻了就能让人睡着,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安神?
说话间,她又起身来,故意在郁庭宥手臂上按了一下,温柔浅笑:“你这几日四处奔波,人都瘦了,我方才在小炉上煨着猪肚汤,我去给你端来,你喝一碗再睡。”
郁庭宥被她脸上的笑意迷了眼,半响才轻轻点头应了声好。
陆明娪转身就出去了。
郁庭宥在屋里等着,见她半响不回来,以为是那汤还没好,一时又觉疲乏,想靠着软枕打算眯一会儿。
他想自个好歹也在军营里待了五年,陆明娪回来时的动静必然是能听见,便没多想,靠着软枕睡了过去。
谁知这一睡,再醒时已是次日。
郁庭宥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罗汉床上,整个人睡得歪歪扭扭的,身上就搭着薄薄的毯子。
他累极似的坐起来,就见朝云和抱香立在他跟前,温柔地看着他。
却不见陆明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