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平顺家哭声四起,全家除去在镇上念书的丁盛,以及在族学堂念书的大丫和二儿子之外,其余都被逼披麻带孝跪在三娘母子面前哭丧。
常氏捶打着丁平顺哭得惊天动地,生活刚有点盼头就让他把全家推入了万丈深渊,她绝望到濒临崩溃边缘。
“你一个大男人嘴咋那么贱,这是两条人命,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让你那张破嘴给毁了!你这是作下孽了啊!你不但对不起三娘母子,你更对不起我们这一家子人啊!”
她改用头撞着丁平顺,心里恨极怨极了他。
简宁也万分懊悔,可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唯盼着三娘母子如她和马福全一般,能在另一时空复活。
她也知道这种情形下,自己不便多言,因此只对卢淮安说了声节哀,并告知他年后不会再让丁平顺去书肆帮工了。
“都是你这女人害的,你还有脸在这说嘴,你也得披麻带孝给我女儿下跪认罪!”三娘的母亲喊罢欲扑向她,被小四和卢俊舟给扯住了。
丁家村的村民也不干了。
“别欺人太甚,敢动简大夫,当我们丁家村没人了是吧?”
“就是,太过份,你女儿自己寻死的,让他们一家子披麻带孝我们都忍了,你们还想咋的?”
简宁给村民看病,很多药都免费赠送,还教村民认草药,很多人的眼疾皮肤病经她看过后都痊愈或根治了,因此她如今在村里极得人心。再一个,丁平顺虽然该死,可临近年边把死人抬来这,逼着常氏和二丫还有他们的小儿子披麻带孝,村民们都勉强忍了。
谁让丁平顺嘴贱呢?
见他们还想要动简宁,村民们再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叫嚷起来,好几个妇人分成两拨,一拨欲跑去地里头叫人,一拨人欲跑去河边头叫人。
正闹纷纷之际,里正和族长闻迅赶来了。
“老叔!”丁平顺跪行几步至他俩跟前,这时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他涕泪横流连连给他二位磕着头,“求求两位老叔救救我全家,我情愿披麻带孝给三娘母子送终,情愿倾尽所有赔付他们,只求放过我妻儿。”
“他们是无辜的啊,此事与他们全无关点关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披麻带孝啊!我求求两位老叔了,求求你们了!”
他头磕得咚咚响。
丁盛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要是让丁盛给三娘披麻带孝往后一辈子都洗不去这污点。
里正气得一脚踹翻他,“你说你这都干的啥事?天生的贱骨头过不得好日子。现在知道顾念妻儿了?你有妻儿人家也有!你咋就管不住你那张破嘴?”
族长也铁青着脸道:“要我说他们就该把你打死!咱姓丁的几百号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话乍听是在骂丁平顺,但卢淮安和他两个哥哥都听懂了,族长这是在告诉他们咧,丁家村有几百号姓丁的人,别太过份,别把事给做绝了。
他两个兄长把他们老娘扯到一边,嘀咕一阵,统一了看法。
三娘母子已死,丁平顺他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人没了吧,再闹下去三娘母子也无法活过来,且他们的目的本就为了钱而来,见好就收才是正理儿,别最后搞得鸡飞蛋打。
他们这边商量好,卢淮安的两个兄长,又说服了三娘的母亲和两个姐姐,最终经协商,在里正和族长的见证担保下,三方达成协议,三娘母子的安葬费用全部由丁平顺常氏夫妇承担。
另外,赔付三娘夫家和娘家各两百八十两银子,有多少先支付多少,剩余则按月赔付。
丁平顺和里正族长都分别画押盖了手印,三娘母子的尸体才被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