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时代打死人不用偿命,丁有田的狗头已被简宁一杯子砸烂了!她熬了三晚尽心服侍他,他居然诬蔑她是丑八怪,气得她磨着牙道:“何止丑得吓人,我能现原形的,你要不要看看?”
丁有田暗自一惊,但还是稳住神道:“美丑不重要,我也非以貌取人之辈,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感念姑娘之恩,才有此一问,总不能连恩人生得怎个模样都不知道,日后大宝他们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词。”
简宁一听,这是要过河拆桥撵她走,下逐客令了?
“不用你赶,我不会赖在这不走的,但要走也不是现在。我答应了给秦老伯的儿子儿媳看病,还有照看阿蛮,等这两件事了了,我会马上离开的,一秒都不多留,你尽管放心。”
他有说赶她走?
丁有田眉一扬:“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几时说过要赶你走?看来姑娘不仅生……”
他本来想说简宁不仅生得丑,脑子好像也不灵光,转念想到她要脑子不灵光下棋怎会下过他师父?
硬生生打住话头,他改口道:“看来姑娘真是生了误会,你既附身在我娘子身上,这个家也就是你的家,除非哪一日你又突然回去了你原来的那个地方,否则没人会赶你走,我不过是担心这个才多问你几句罢了。”
他把钱匣子退还简宁,“还是姑娘收着,大宝几个还得姑娘帮着费心,在他们还没长大成人之前,这事暂且不要和他们说。若是在他们长大之前姑娘觅得了意中人,我会给姑娘一纸和离书,所赚银两也有姑娘一半,大可放心,我绝非贪财之人。”
简宁搂着钱匣子,斜目看着他道:“那往后我还是住这屋,你还是和大宝住一屋?”
“不可。”原先丁有田之所以依从简宁和大宝住一屋,是想着他娘子恢复记忆后,要接受他这个相公可能需要点时间,但现在眼前的女人内里变了已非他娘子,他略沉吟会道。
“若长时间分开而居,不说外人会说三道四,大宝他们也会疑心爹娘不和。莫不如这样,让三叔买张床榻回来放在这屋,往后姑娘睡床我睡床榻,如何?”
担心简宁反对,他又道:“姑娘一身好拳脚功夫,总不至于害怕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
“按你说的办。”就当是同租一屋的合租室友好了,既然身份来历都说清楚了,简宁又怎会害怕这个?她下巴朝药膳点点,“不烫了,赶紧趁热吃吧。”
丁有田吃过药膳,拿上件外衣,看向坐在一旁扎布偶的简宁,“时辰还早,你且睡会,我出去转转。”
他开门出去,在廊上提了节能灯,果果如鬼魅般蹿下椅子跟着他去了。简宁看了下天色,估计是凌晨四点来钟,知道他肯定是去了那座空墓。
打个哈欠,她扔下布偶,自去床上歇了,还能睡上个把小时。
如简宁所料,丁有田果然去了后山。后山整座山头都属丁家村,大宴国初定那年,每家每户都摊了点钱从官府手中低价购得,包括村里外姓人也摊了钱。
村里凡老了人,除去个别会葬在自家屋前屋后之外,大多都是葬在了后山,由于通常都是一年后才立碑,所以冒出的这座新坟尽管不知道是哪家老了人,大伙也没去管,只当是哪户外姓人穷得办不起丧席,才悄悄把人给下葬了。
丁有田到了墓前,把灯往墓堆上一放,刚要席地而坐,又拿下节能灯对着墓前照了照。果见有一两只黑蚂蚁爬过,但这玩意能咬断那个?
算了,他还是站着,放回节能灯,他负手看着墓堆,眸光渐暗淡下来。果果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似在邀功,丁有田这才恍惚忆起那晚的情形。
这座坟墓是果果呼朋唤友,叫来几只同类帮他挖的,村里从来没人套到过灵猫,也不知果果如何传递的消息,总之再无灵猫上套就对了。
丁有田俯身抱起果果,想起秀姑自到他家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心中那股无言的痛楚又蔓延开来。
简宁以为这是座空坟,其实并非如此,里面有个打了孔的箭头,是丁有田和秀姑成亲当晚秀姑从脖子上摘下套到他脖子上的,箭头上还刻有一个“南”字。
那晚丁有田问过秀姑,会不会她名字中有个南字?秀姑当时面带娇羞,蹙眉想想,茫然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