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轻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对上成王那双漆黑的眼睛时,浑身的血液突然凝滞,头皮炸开,半晌,才听见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
“王爷您怎么醒了?口渴吗?妾给您倒杯水?”
成王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你去哪儿了?”
霓云的心提着。
“妾不知道王爷您今晚要来,突然想想起来忘了吩咐下人给您准备明天早上穿的新衣,便出去叫丫鬟去夏姨娘院子里先借一套过来。”
“后来一想,这么晚了,再去打扰夏姨娘不太好,既影响夏姨娘休息,又让夏姨娘觉得妾是在向她炫耀,炫耀王爷您来了妾这里……”
成王嗯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重新睡过去。
在他看不见的位置,霓云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掀开袖子,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有褪去。
两只手搓了搓鸡皮疙瘩,脱了衣服爬到床上在成王的身边躺下。
另一边昀王府里。
昀王的书房内同样也有很多人。
“岳父觉得哪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大?”
郭相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大风大浪见识过,别人都心浮气躁,郭相却捧着杯茶,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此事很简单,派人监控各处调兵的情况就知道了。”
“如果是朝中异动,只在宫中控制住皇上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他们要有足够的兵力才能控制住京城。”
郭相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夏家,皇后出身西南夏氏,夏家兵强马壮,当初太祖收复天下时,跟太祖打的难分高下,谁也不服气谁。
太祖已经收复了中原大部分地区,却独剩一个西南久攻不下。
战况焦灼,每日都要消耗兵力财力,北边的北辽趁势进攻骚扰边境,太祖跟夏家便达成共识议和。
夏家的条件是给夏家一个皇后之位,但当时太祖的儿子们都已经娶妻生子,孙子辈儿的也都有了正室妻子,此事就暂且搁浅。
宸帝还是皇子时发妻早亡,膝下又无子嗣,正好由他来完成太祖的许诺。
当时先帝有意立他为太子,毕竟那个时候楚知弋还小,就算为了大局,也要先把宸帝稳住,后来等楚知弋越来越大,越来越优秀,先帝想要易储的想法也越来越明显,宸帝开始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实力。
当时给夏家许诺,夏家兵马的粮草由朝廷来出。
后来,宸帝登基之后,这个许诺自然要打折扣。
朝廷要夏家交出夏家人手上的田地铺子商队等生意,让夏家完全依赖于朝廷拨付的粮草。
“让兵部把夏家索要粮草的数目调集出来,如果还跟往年一样多,便说明夏家军没有异动,如果高出均值,或者用各种名目让朝廷拨付军饷,那便是有异动。”
郭相老神在在的分析道,“再派人去调查京城附近的兵营,有没有擅离职守擅自用兵的兵营,派人盯着成王。”
众所周知,宸帝膝下只有三个成年皇子,昀王,成王,以及十一皇子,昀王跟成王早早地开府封王,十一皇子至今连一个封号都没有。
宸帝就是为了告诉世人,哪怕夏氏是中宫皇后,楚景安是中宫嫡子,身份贵重,也绝对没有可能做太子!
世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这次,偏偏只有十一皇子能见宸帝!
莫不是宸帝想效仿先帝,给他们画一张大饼,然后悉心培养小儿子?
没这种可能,良妃跟贤妃的娘家都是存在百年的名门望族,怎么可能甘愿俯首称臣,让皇家这么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