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忘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李秀色望望天色,头晕脑热间突然惊醒,坏了,她今日还未做任务!
眼见卫祁在听见陈皮的话后面色青了又青,最后竟然又恢复了原状,他深知亓宝权已无力回天,便不再多看,只深吸口气道:“既然如此,小道在此作别各位,我需速将朱娘子带回观中,今日多谢众位相助,后会有期。”
颜元今并未理会,倒是顾隽礼貌作揖:“道长珍重。”
李秀色也忙道:“卫道长,朱娘子便交给你了。”
卫祁在郑重点头,而后先是用黄纸塞入朱娘子耳口鼻以封三魂,再掏出身上包囊里的无声铃,左手轻轻晃铃,右手在前路扔洒黄纸,朱娘子便双手高举,顺着黄纸方向,一步一步,直直跳去。
这一场景又在顾大公子的人生观里落下颠覆性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见道长跟在朱娘子身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方回过神来,喃喃道:“今夜,当真是……恍然如梦。”
李秀色也从依依不舍中回神,拍了拍自己还在发晕的脑子,倏然扭头看向了几步远的广陵王世子。
世子没在意她目光,倒是陈皮发觉了,偷偷在主子跟前道:“爷,那小娘子朝您走过来了,要我拦住吗?”
又嘿一声道:“这小娘子怎么走路跟喝醉了似的……”
没等他说完,便见李秀色已然停在了主子面前。
游尸风波已过,她的正事却还没干,可不知为何,偏偏在这站定的一瞬,她竟又没来由的一阵晕眩。几乎是这时才想起,她还发着高热,方才许是因为神经过于紧绷才未察觉,一直强撑着精神,眼下松懈下来,整个人竟都变得有些软绵绵起来。
她盯着眼前的广陵王世子,忽然发现这厮怎么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颜元今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丫头站得太近,有些放肆,下意识便要朝后退,却发现身后就是栏杆。
他眼下不用低头就能瞥见她头顶,但凡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她并不算长却微翘小巧的睫毛,和一双此刻莫名亮得惊人的眼睛。
虽亮,眼神却迷离。她的脸似乎很红,在夜色下,似火烧一般那样红,衬得整个人都染上一抹艳色,很奇怪的是,这艳色此刻在这张脸上竟不显得违和,而他不过近在迟尺,却已然感受到了她肌肤上的丝丝烫意。
为什么,这么烫?
他没来得及细想,也还没来得及不耐烦唤陈皮将人推开,就听她仰头认真道:“世子……你今天能收我的信了吗?”
颜元今一愣。
她似乎烧得有些神志不清,抬手扶住自己脑袋,再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没骗你,我病很重,我快要死了。”
“我那日跟你说的,”她又指指天,摇摇晃晃道:“我夜观天星,给自己算的那一卦……是真的。”
一边说着,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要从袖中掏什么东西,可没等抽出来,脚下又是一晃,似乎烧过头了,双眼一闭,竟直直朝前栽了过去。
陈皮见状,立马“哎呀”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插入了二人之间,扶住她肩膀,才挡住这小娘子撞上主子胸前的势头。
“主子!她晕了!”
颜元今没吭声,甚至莫名也没躲,目光只移到自她袖口处露出的信纸一角。
那信纸随着她身子的倾斜慢慢滑落了下来。有些皱,却不难分辨信头上这回规规矩矩写了八个一笔一划,虽还有些似虫爬,但看上去认真了不少的小字——
“广陵王世子,展信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