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难得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秀眉挤在一处,杏眼里满是心疼,双手将李怀麟扶过去,竟是直接将他右手搭在她肩上,整个人都撑着他。
“……”
张了张嘴,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这人扶着李怀麟就往里头走了。
“大夫呢?灵秀,把府里的大夫请到墨居去!”
“小姐……”灵秀愕然地看一眼门口的紫阳君。神色有些慌张。
怀玉却是看也没看她,一心盯着李怀麟手臂上的羽箭,见着伤口慢慢渗血,语气更急:“你愣着干什么?快去!”
灵秀连忙提着裙子就跑,怀玉将李怀麟扶到墨居,寻着剪子很是麻利地将伤口周围的布料剪开。
“君夫人……”李怀麟疼得满头是汗,半睁着眼很是惊讶地看着她,“你……”
“先别说话了。”
怀玉急得团团转,捏着羽箭将箭尾先剪掉些,然后捏着帕子就先将他伤口周围的血给擦了。
动作温柔,眼神急切,看得李怀麟怔愣了好一会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皇姐……”
李怀玉一震,捏着帕子的手陡然僵硬,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李怀麟倒不是认出她了,只是眼下伤口疼得厉害,整个人惶恐又害怕,一有人这样对他,他就止不住地想撒娇。但一看面前这人这震惊的眼神,他复又笑:“君夫人温柔起来,像极了朕的皇姐。”
颇为狼狈地别开头。怀玉红了眼:“是吗?”
“是啊,朕的皇姐对谁都凶巴巴的,对朕最是温柔。”
粲然一笑,他露出了些孩子气,眼神涣散地看着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别人。
喉咙紧得厉害,怀玉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
“小姐!”
手还没碰上去,背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怀玉惊醒,收手回头,就见灵秀领着大夫进来,后头还跟了江老太爷。
江府的人都被惊动了,老太爷上来就行礼认罪,怀玉连忙起身站到一边,先将大夫拽过去。
“您先别行礼了。”
伸手把老太爷扶起来,江崇道,“救陛下要紧!”
江府的大夫一听伤患身份,手忍不住就抖了抖。怀玉一把按在他肩上,沉声道:“没有伤着骨头,只是贯穿了皮肉。不会危及性命,你只管替陛下拔箭。”
“……是。”
江焱也站在人群里,皱眉看了李怀玉好几眼,看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陛下,忍不住挪步过去,轻轻拉了她一把。
“怎么?”
怀玉头也不抬。
江焱有些恼,使劲将她拽到一边,皱眉道:“陛下龙体固然值得在意,但小叔伤更重,你怎么能一直在这儿?”
江玄瑾也受伤了?怀玉愕然,她刚刚完全没有瞧见啊,他不是还好端端地把怀麟给扶回来了么?
“你小叔在哪儿?”
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江焱指了指旁边的客楼。
江深和徐初酿在客楼里守着,大夫正在给江玄瑾拔箭,怀玉一进去就看见艳红的血“扑哧”一声洒在了床前地上。
倒吸一口凉气,她连忙跑过去看。
江玄瑾脸色惨白,嘴里咬着半根软木,上身赤裸,肌肤上全是暗红的血迹。
“江玠。”
她趴在床边急声问,“你还好吗?”
听见她的声音,江玄瑾缓缓睁开了眼。
怀玉正要再问。对上他的眼神,却是被噎得心口一凉——那墨色的瞳孔里如同他们初见时一般,冰封千里,冷漠而疏远,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个陌生人。
“弟妹先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