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撩人,看得林风致一阵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怎么不进来?”凌少歌慵懒开口,指尖还拈着青玉色酒盅缓缓送到唇边,浅琥珀色酒液入口,水渍在唇瓣上洇开,被他探出的舌尖漫不经心舔走。
那姿态让人挪不开眼,也让林风致觉得,自己可能也是个好色之徒。
她不知为何竟然想到祈怀舟。
要说这凌少歌和祈怀舟那当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祁怀舟那人,每天都包得严实,生怕让人瞧去一星半点,旧伤发作那时被她窥了两眼脸都黑沉,平日更是讨厌别人碰他;凌少歌就不同了,大大方方地敞着襟口,举手抬足尽是蛊惑,偏又无一丝放荡,好似天生天成的风流姿态。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她缓步踱入殿中,目光不敢与他眼神相触,只怕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坐。”凌少歌见她走到法座前,便靠右侧坐直身体,将另一半位置让给她,又在正中化出个小玉几,“我以为你气得不想见我。”
“凌兄说笑了,我心里是有气,但也不至于气这么久。”林风致承认得大大方方。
见她竟毫无掩饰,凌少歌憋了半晌的怨气竟不好发作,便问她:“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我以为你早已明白。”林风致并没坐到他对面,而是走到他面前,道,“你没真的把我当成朋友,把我诓去千影却处处隐瞒。”
凌少歌刚要解释,又被她打断:“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知道凌兄可能有全盘计划,觉得没必要向我道出,你带我入千影,本意也确实只是让我看场热闹。但有时候变数总来得猝不及防,若你能提前告知,我便有所准备,就算不能帮到你,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不是吗?”
他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朋友间门互相坦诚”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都打好腹稿要敷衍她,哪曾想她开口说的却全不是这些。
“凌兄,你也不想哪一天我们遇险,背对背之时还要互相提防彼此吧?虽说立场不同,境界不同,我比不上凌兄,但我……依然希望我们间门可以平等相待,别让我成为你游戏里取乐的棋子。”林风致认真道。
凌少歌沉默地听完她的话,长叹一声:“原来你竟是在意这些,是我疏忽了,抱歉。”
他在西境修行千年,能够让他主动道歉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但似乎这一声“抱歉”出口,那些所谓的上修脸面也不那么重要了。
明明也没说什么,可她清澈的目光,仿佛能涤清种种俗世繁情。
“不过你误会了,我没将你当成棋子……”凌少歌又道,“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为千影山出头。”
只此一句话,就让林风致明白过来,后背陡然浮起一阵寒意。
在他眼中她是“秋月明”,以他对秋月明的了解,秋月明如果知道苍隐谷会对千影山下手定不会坐视不理,必会提前告诉千影山并想方设法挽救千影山,如此一来,极有可能破坏凌少歌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中,只有取回骨珠与知道真凶身份这两项,并没有救千影山的打算。
仙界之事,与他一个魔修无关,哪怕仙界血流成河,他都不会插手。
祁怀舟一早就提醒过她,凌少歌绝非善辈,不会因为私情而影响公事,如今她才有真正体会。
是他的笑脸,迷惑了人心。
“怎么?你害怕我了?”凌少歌敏锐察觉到她那稍纵即逝的惊意,扬眉问道。
“怎么会?私交归私交,立场归立场,我早就知道。”林风致回神回答他。
“那怎么还不坐下,你答应过陪我喝酒的,别扯这些让人烦的事,咱们聊聊别的。”凌少歌叩桌示意对面的位置。
林风致却没急着坐下,而是又迈上前两步,俯身凑向他。凌少歌一怔,看着她欺身压下,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心脏却漏跳一拍,下一刻,只见林风致伸出双手,以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尖夹住他的衣襟两侧,用力往中间门一扯,彻底将他的胸口严严实实遮住。
“……”凌少歌瞬间门无语。
“行了。”林风致这才放手,走到他对面落座,道,“凌兄此番来九寰,准备呆多久?”
凌少歌凝固了很久,才从“秋月明”帮自己合拢衣襟这个认知中缓过神来。
她正气凛然的神情,像写了八个字——“穿好衣服,请勿勾引”。
凌少歌给气笑了,仰头将杯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搁于桌上,粗声恶气道:“呆到九寰大比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