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允声音里有一丝笑意,“没有大碍,一会儿就能看得见了。你出门怎么不带个嬷嬷照顾着,你连雪盲都不知道。要真是看不见了你该怎么办?”
顾锦朝没有说话,绞着袖子挪了一下坐的位置。
栏杆就这么点宽,她这么一挪就没坐稳,身子一晃。陈彦允都不知道该不该扶她一把,但是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摔下去了。顾锦朝自己扶着柱子爬起来,气得手都在发抖。
这就要哭了?
陈彦允皱了皱眉,她眼里的泪珠已经滚下来了,手上脏兮兮的,雪水化了,脸冻得通红。但是她咬着嘴唇,止不住地喘气,却半声都没有哭出声来。
这个小姑娘有点高傲,也很骄纵,估计真是委屈极了。
“你摔了两次就要哭了?”
他觉得好笑,“脸都哭花了,你再休息一下就能看见了,自己也就能回去了。不会成瞎子的,不要害怕。”
顾锦朝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前不敢哭的现在统统哭出来了。
反正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反正他也不认识她。
陈彦允有种被缠上了的感觉,有点无奈。陈义一会儿该过来了,这场景还真不好解释。
但这小姑娘哭个不停,也是很可怜。
“你再哭下去,可能就真的看不见了。”
他说,“快别哭了,你的手帕呢?擦一擦脸吧。”
“你们都和我作对……”她边哭边说,“你们都不喜欢我……母亲也不在了。我也不要你们喜欢我,我……”她哽气,“我才不要你们喜欢我。”
陈三爷才看到她的胸口缀着一块巴掌大的麻布,颜色和衣裳相近,他竟然没看出来。
她母亲不在了吗?
顾锦朝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过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自己蜷缩着脚坐在地上,抿着嘴不说话。
陈彦允叹了口气,慢慢地蹲下来问她:“谁不喜欢你了?”
顾锦朝却沉默了起来,她好像瘦得厉害,小小的一团,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猫一样。
可能是看到她没有母亲了,他突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她很可怜。
这种感觉只是在他心里存在了一刻,但是很不舒服。让他觉得很想做点什么来帮她,实在是心里不舒服。
“总是有人喜欢你的。”
陈彦允安慰她说,“你现在还小,以后就有人喜欢你了。一辈子有这么长呢,你说是不是?”
他想不到自己还能这么有耐心,竟然浪费时间哄个小姑娘开心。
她还是没有说话,却抬头看了看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
顾锦朝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眼睛好疼……”又问他,“你不是下人吧,你是谁?”
陈三爷站起身,他已经看到陈义朝这边来了,他要立刻动身去大兴了。
“好好休息,不要看雪地。”
陈彦允说完,转身沿着抄手游廊走了。
陈义果然在不远处等着她。
走在路上的时候,陈三爷问管事:“我看到贵府还有人在服丧,可是有什么不幸之事?”
管事回答说:“咱们表小姐的母亲逝了,服丧的应该是伺候表小姐的人吧!”
陈三爷听着没有说话。回去后不久,他就有意无意地打探过,知道了顾锦朝的身份。适安顾家顾郎中的嫡长女,从小在她外祖母家纪家长大,刚及笄后不久母亲就去世了。
难怪那天她这么委屈。
明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然哭得这么难看。
陈三爷凝神想了一会儿
陈玄青过来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