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对这个突然恢复神智的庶子的态度却相当微妙。
她原来也找过大夫来给陈玄越诊治,却没有人把陈玄越的病只好。
但是这不明不白的,怎么突然就好了?
她还特地找给陈玄越授课的先生问过话,先生说是九少爷根底浅,能更上教学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读得出色。她心里才放松了几分,要是陈玄越当真心智超群,她恐怕还要费心了。
陈玄越答完了话后很自然地坐到了顾锦朝身边,乳娘怀里的长锁笑着喊九哥,伸着身子要扑过来。陈玄越把他接了过来,长锁就亲昵地用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再也不撒手了。
陈曦站在锦朝身后,也看了陈玄越一眼。
她现在越发长大懂事了,也就没有原来容易害羞。陈玄越正在逗长锁说话,长锁稚气地跟着他念。他听得很高兴,笑容也十分的潇洒……她看着还是有些发怔。
要说长相好看,陈曦看到过最好看的应该是自己七哥,不过陈家玄字辈的堂兄都长得不差。但是陈玄越却有种很不一般的气质。十分的从容,他的长相也有种淡淡的贵气。
顾锦朝并没有注意到,她瞧着秦氏看了陈玄越好几眼,心里想秦氏心里不慌才怪!
只要陈玄越不装痴傻了,他周身的气质就相当出众,一看就非池中物。
陈老夫人招了众人一起吃刚出的香椿饼。
刚发出的香椿嫩叶,吃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陈老夫人这儿有个婆子手艺好,会做各种糕点。香椿饼做得一点也不油腻,顾锦朝都吃了好些。
等众人吃完了,丫头快手脚把碗碟收下去,陈老夫人才说:“老三媳妇留下陪我说话,别人都先回去吧。”
怎么单独留她说话?
顾锦朝有些错愕,还以为陈老夫人会说陈四爷的事。
等到人都退下去了,陈老夫人才跟顾锦朝说了。她这是身子骨好了,打算把陈二爷养在外面的那对母子接回来。“那孩子都过半岁了,总不能一直是他母亲带着身边。”
陈老夫人还是不喜欢孩子生母的出生,低声跟顾锦朝说,“孩子要被教养歪了可不好。你明日安排人去接她们回来……”
顾锦朝正为陈老夫人按摩小腿,闻言点点头,问道:“那二嫂那边怎么说?”
陈老夫人摆摆手:“这你不用管,我来说就是了。”
“二嫂要知道二老爷养了外室,也不知道会怎么的生气,您可得好好安抚她才是。”
顾锦朝叹道。
陈老夫人笑了笑:“她又不傻,这男人哪里能一直守着个女人呢,总是能想开的。”
说到这儿又觉得顾锦朝听着不好,继续说,“倒是老三情深,他从小就这样,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可惜老四的事……”
提到陈四爷,陈老夫人心里就不好受。
她想到自己对陈三爷说过的那些话。
老三过得不容易啊,外头忙着支撑陈家的繁荣富贵。家里头的人还让他不省心,任是个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她还要怀疑陈三爷所做的事,以为他是心思狠毒,容不下兄弟……
她跟陈彦文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眼泪一直掉,一句句地告诉他:“你以为我不知道老五的死有你的责任吗?你自己傻,还当别人看不穿。你早就跟老五看不对眼,那日又恰恰只有你们两人不在。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衣摆下沾着草籽,就知道你去了池子边……老五死的时候,你父亲发了多大的脾气。我为了帮你隐瞒,还把伺候老五的几个人全部发配了……你难道就不明白?”
陈四爷被囚禁几个月,什么人都接触不了,备受折磨。
他闻言也忍不住一怔,想了好久之后嘴唇发抖,握住母亲的手哑声说:“我……是我差点害了你……是我的错……”
他瘦得手背骨头支棱,皮肤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了。喃喃地说着这几句话,又哭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