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冯御医暂且走开,她并不慌乱着急。
她只是……
“我有些紧张。”
薛清茵说着,攥了下被角。
方才与皇帝对峙时,整个人都处在高度兴奋之中,她全然没有别的感觉。
这会儿醒过神,才感觉到一阵阵抽痛。
宣王分开她的手指,牢牢与她十指相扣。
他没有说不要紧张。
他只说:“我知道,我知道很疼。疼就抓住我。茵茵……不要怕。”
汗水从他的额上,融去了雪粒和血渍,缓缓流下,被长长的睫羽兜住。
他却连眨一下眼都不敢。
似乎生怕闭眼那一瞬,薛清茵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变化。
薛清茵望着他的模样,反而冷静了些。
她想了下,还认真地反驳他道:“我不能用力抓你。我力气小,得留着把孩子生出来。”
宣王低低地应着:“嗯,嗯。”
他其实有些听不大清她说话。
脑中嗡嗡响成了一片。
与生俱来的冷静与当下的恐惧,仿佛将他割裂成了两半。
薛清茵能感觉到他在极轻的,极轻的发抖。
“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宣王迟疑了下。
薛清茵便换了个问法:“伤得重不重?”
她苦着脸:“我可不愿意你在这里陪着我,等我孩子生出来了,你也没了。那不是让我做寡妇吗?”
宣王的恐惧一下被驱散了,他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捏住了薛清茵的嘴道:“不会。”
说罢,他才松开手,低声在她耳边道:“我若死了,恐怕不知多少人等着茵茵改嫁呢。”
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薛清茵脸红道:“哎哎,哪里有那样夸张?我这人还是招人恨来得比较得心应手。”
宣王不语,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哄哄我吧。”
薛清茵突地道。
“好。”
宣王应声,便要以一个别扭的姿态去抱她。
薛清茵推了推他:“不是这个哄,……你跟我讲讲,你遇着了什么事?”
冯御医远远听见这句话,都禁不住回了下头。
哪有人这时候来讲这玩意儿的?
这厢薛清茵轻哼一声:“不想哄我?”
“……我在山腰处遇见了贺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