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余才颤巍着将头抬起,大夫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便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被打的偏过了头去,口中弥漫起血腥味,眼中闪过几分迷惘。
“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竟还想拉扯上你长姐和府中他人!你这沈七小姐名声如此流传出去,你让我们将军府的以何颜面在京中示人。你长姐处处为你在我这说好话,你就这般报答她的?”
沈又余转过头来,眼泪如何也无法止住“大夫人,又余当真不曾做那些歪风邪气之事,”
“住嘴。”大夫人打断了沈又余的说辞,收起了脸上怒色,只剩下平淡的冷意。她看着前方屋檐,冷冷地说道“你可记得,我从前与你说过些什么?”
沈又余恍然间似想起了什么,她不敢证实自己的猜想,艰涩地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说道“我说,你若是再学你娘做那残花败柳之事,我就把你送进庙中当姑子。如今想来,也只能如此方能阻止谣言散去。”
沈又余眼中骤然升起慌乱,大夫人并不是在吓唬她。
“我。。。。。。”沈又余抬手去拉扯大夫人的裙角,“大夫人开恩,又余不能进庙中啊大夫人,大夫人绕过又余吧。”
她声泪俱下,原本她与温落银的感情就浅薄,每日靠与之相见方能行唤起温落银记忆的事。可若是见不到,温落银只怕对沈弄晴的感情再没了遮拦,只会如上一世般无边际地生长起来。
她不能离开,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然而大夫人却无法共情她的生死之事,只是转身回了桌子处,淡然开口道“来人,送七小姐回院子收东西,即刻出发白云观。”
沈又余双手撑地,双眼涣散无神,仿佛才被宣判了死刑。
“完了。”她于心中想道。
大夫人并未给沈又余太多时间,当真只是收好了几件素色的衣服,连首饰也不曾让她带上。
沈又余坐在屋中软榻上,露华扶着她站着。她看着屋中来来往往的人,只觉得自己如履薄冰的那层冰碎了,眼下已是入赘冰窖。
不知何时,她眼中流出一行清泪来。却又在出门时,被她抬手轻轻抹掉了。
白云观在京城郊外,往来一日行程。可这一日只差,落到每天上去,便是上天入地也够了,自然也够谁彻底的忘记了谁去。
马车颠簸,沈又余一言不发,宛若枯尽的一盏油灯。
露华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心疼她这般模样,抱着沈又余的手又上了几分力气。
白云观不是大观,拢共也就十来个尼姑在。沈又余不曾被剃发,大夫人为保颜面,只让人交代了沈又余往后便在此处做那带发修行的居士。
沈又余一直恍惚到了夜晚去,之间发生的事种种都是露华在大理着。只待她回过神来,府中下人皆往回去了,白云观只剩下她和露华二人。
露华此番才将那过硬的床板收拾干净,她正要回头去叫沈又余,却见沈又余正望着她。
“小姐。”她走上前,将沈又余冰凉的手握在手中。
沈又余抬头,苦涩地冲她笑了笑。
“我又是带着你吃苦来了。”
“没有的事,这算什么苦。”露华说着,又难受起来“只是苦了小姐……”
“无事。”沈又余反握过她的手,嘴里轻轻呢喃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