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直起身,依旧是笑着,“不要害怕,老师很温柔的。”
鹿时年抬眼,看向他问道,“老师,你知道波伏娃吗?”
王敬挑了一眉,“什么?”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过,定义和区分女人的参照物是男人,而定义和区分男人的参照物却不是女人。女人是附属的人,是次要者,而男人是主体、是绝对。”鹿时年说,“老师,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王敬说,“老师当然不是。”
鹿时年直视着他的眼睛,很轻的说道,“不,你不仅这么想,你也清楚的知道教师在学生面前是占权威地位的,所以你利用这种差距去诱导学生,以强迫、占有来彰显着自己作为‘男人’的能力,你享受着在权力下折磨女孩的痛苦。”
“闭嘴。”王敬脸色微变,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深吸了一口气。
鹿时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当着老师,却不做人事,这满墙的圣贤书也装不了你的卑贱下流。”
“原来刚刚你都是装的。”王敬抬手解开衣领,扯住嘴角朝她笑着,眼底掠过一抹鹰隼般的戾气,之前儒雅谦逊的气质荡然无存。
鹿时年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伸进口袋里。
“说我卑贱下流,那你要试试吗?”王敬一步步地朝她走过来,脸庞因为极度兴奋变得扭曲,“来啊,别怕。”
——
柴萍和鹿振鸿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走廊里来检查的人并不多,大都是男性。
走廊尽头,鹿时年正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玩手机。
柴萍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王老师怎么样了?”
鹿时年回道,“在里面做检查,一会儿就出来了。”
柴萍沉默了一下,问道,“他受伤和你有关系
吗?”
鹿时年猛然抬头看她一眼,“什么?”
而后后知后觉,没错呀,两个人进医院,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首先要怀疑的就是她呀。
跟上一世柴萍质问她的场面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当时在家,而不是在医院,柴萍也没有问和她有没有关系,而是直接盖棺定论认为她在撒谎,打了她一顿,硬生生把她拉着去道歉。
柴女士永远都会站在最客观的角度去评判,无论你是不是她的孩子,她只会相信证据,从某种程度上她比鹿振鸿更适合当一个法官。
“跟你有没有关系?”柴萍又问道。
鹿时年嘲弄一笑,“有关系,我一脚踹的。”
柴萍脸立刻沉下,肃然道,“鹿时年!这是你的老师,有没有一点尊师之道。”
鹿振鸿拉住柴萍的胳膊,劝说道,“不要着急,你先听女儿说说是什么情况。”
柴萍直接问道,“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年年,你好好和妈妈说一下是什么情况,你妈也就是太着急了。”鹿振鸿说。
鹿时年声音轻松,“他总是让我做题目,我觉得很烦,看他不顺眼,因此一个瘦弱无比的大男人被我这个身强体壮的女生一脚踹进了医院里,就这个情况,我是不是特厉害。”
听出她语气中的玩笑,柴萍皱眉,不满道,“鹿时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好好说了。”鹿时年面无表情说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柴萍在出事的时候,首先就是指责她,而不是问问她的想法和缘由,凭什么一点信任都不给她。
四周空气忽然就冷了下来,柴萍脸色变得特别难看,隐约有要发作的架势。
鹿振鸿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阿萍,这是医院,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我们先看看王老师的情况。”
鹿时年不再说话,低头重新打开手机,屏幕显示的是聊天界面。
【一株苗:晚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