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这副模样,他也一下没了兴致。
他让我好好休息便直接走了。
春芽摸进我房内,抖着手替我的脸擦药。
「您这又是何必呢?伤了自己不说,还让大姑娘更记恨了,日后她更会与您为难。」
我抬手摸了摸脸,那又如何?
只要能让裴时韫不碰我,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5
次日天不亮,立春已早早来通知我,让我跪去江洛仪房门外反省。
我顺从地去跪了,我还情真意切地跟她道歉。
「姐姐,昨儿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郎君瞧见脸上的伤,更不该没能拦下他让他伤了姐姐,千错万错都是令仪的错,求姐姐莫要再生气。」
在外跪了个把时辰,江洛仪才不紧不慢地开了房门。
她居高临下看着我,眼中装满了阴狠。
「昨儿个便是这般模样在郎君跟前嚼舌根的吧?」
我连忙摇头:「姐姐误会了,令仪绝没有!」
我竖起手指发誓。
她走到我跟前蹲下,掐住我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嵌入我皮肤内。
「你说你长这么一张美人面,随便一哭就能惹得男人神魂颠倒,本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偏偏出身不好,你小娘出身青楼,你身上也一样流着肮脏低贱的血,你就没有怨恨过?」
我忍着脸上的痛颤巍巍摇头,「不曾。」
她轻笑起来,「江令仪,你莫要骗我,自你小娘怀着你进门起,父亲为了弥补母亲,就放任你给我做丫鬟,任我奴役使唤,任我鞭打辱骂,明明都是父亲的骨肉,可你生下来就只能匍匐在我脚下,你心里就没有不甘?」
我茫茫然看着她,轻声啜泣:「嫡姐,我有自知之明,从未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从未有过不甘,更没有想过要害你,昨日我只是想让郎君因我脸上的伤不碰我,我答应过你的你忘了吗?我不会让郎君碰除你之外的女子,包括我自己。」
「我知道昨日之事让你对我生了疑心,但我今日捧着一颗真心来,希望嫡姐再信我一次。」
我哭得情真意切,她从我脸上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她盯着我半晌才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她唤来立春,她手上端着一碗药。
「这是绝子药,你喝下它,从今往后我绝不再怀疑你。」
我盯着那碗黑乎黏稠的汤药,
心知这药是一早就备下的,从我入府做妾起,她们就没想过要我生下子嗣。
我伸手接过药一饮而尽。
——
回到屋中,春芽看着我心疼落泪。
「她们太欺负人了,竟要你自绝子嗣!」
我腹中绞痛,没有多余的精神安慰她。
但我知道,这碗药我早晚是要喝的。
若我不喝,小娘会被嫡母乱棍打死,弟弟会被卖给人牙子,从此颠沛流离受尽折磨而死。
上辈子的记忆牢牢焊在我脑子里。
绝望,痛苦,不得解脱。
那时我太笨太傻太莽撞,不懂得虚以委蛇。
我入府做妾后,耍尽心思和手段取得裴时韫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