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里没搭话。
因为她不知道,傅远洲会不会又像从前一样。
前一晚发来消息,和她振振有词地说什么这年头恋爱狗都不谈,从今开始,他要恢复单身,再也不和许霜纠缠。
等到了第二天,沈云里问他在哪儿,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却说什么许霜那边有事儿,他离不开身,下次一起吃。
这两年,他们就这样一直分分合合的纠缠着。
沈云里也始终保持着朋友的身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越界,只小心翼翼藏起自己那份心意,适当的隐身,又适当的出现。
看他们亲密无间,看他们吵闹翻天。
每次两人闹分手,傅远洲就来找沈云里喝酒,喝的脑袋迷蒙,就拍着自己的胸脯和沈云里保证,说这绝对是他和许霜的最后一次分手,他们绝对不会再纠缠。
结果,就是在沈云里有那么一点点相信,傅远洲和许霜真的断了,开始对自己这份暗恋,对傅远洲本人抱有一些小小的幻想时,他猝不及防地跳出来,给她当头一棒,说他还是放不下许霜,打算继续跟许霜试试……
反反复复,沈云里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呢,傅远洲和许霜闹分手又和好的周期,从来没超过七天。
仔细想来,这一次好像是他们分手最久的一次?
这整整一个月,沈云里都没听到傅远洲提起许霜。
她也没在朋友圈看到许霜有什么新的社交动态,就好像他们真的彻底斩断了这份感情。
沈云里暗暗揣测,心又往下回落了一些。
只是理智告诉她,还不能就这样妄下定论。
于是,她再一次抬眸打量傅远洲,不受控制地试探起他现在对许霜的心意:“这次是真分了?你不是很喜欢她吗?难道现在不喜欢了?”
喜欢她?
听到这个词的一瞬,傅远洲握着酒罐的手不知不觉地攥紧了。
那些和许霜有关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温馨幸福的、撕心裂肺的,全都掺杂在一起。
所有的画面变成了放映机里的电影,一幕幕跳过,又跳回,重复交叉着,忽地定点落在了他和许霜初见的那一幕——
喧闹的俱乐部里,一盏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下,乌发红唇的许霜倚坐在台球桌上,指尖携着燃了半根的细烟。吞云吐雾中,她冲站在门口的傅远洲勾了勾手,勾起唇角笑了下:“听说你赛车玩得很好,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比比赛?”
然而,这个画面仅仅停留了五秒钟,又忽地跳转到了他们上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说他傅远洲根本不是真的爱她,还不管不顾地砸碎了他亲手做的周年礼物。
……
一想到这儿,傅远洲的心脏就隐隐作痛。
只是定神沉了口气后,他十分苦涩地冲沈云里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还喜不喜欢她。”
“我只知道,和她在一起,我很累。”他仰头喝着酒,眉头皱着,语气无奈又哀怨,“真的很累,很累。”
累?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累?
沈云里不解地看他。
傅远洲捏着酒罐,轻嗤了声:“可能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招惹她。”
“这两年不管我怎么努力地对她好,都没有让她满意过一次。她也总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和我在一起。”
傅远洲声音沉闷,神情满是倦意。
沈云里从未见过他在讲起许霜时是这幅模样。
在她的记忆里,他一向张扬热烈,一向神采奕奕。
她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许霜的话题,她本就不该主动提起。
唇一开一合,没等她发声,傅远洲先转移了话题:“你快吃,蹄筋冷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