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知道绕了几个弯时,忽然,她停住了脚步。
身体在黑暗中缓缓动作,摆出?防御姿态,孟词微浑身上下的寒毛立起?,这是极为警觉的表现。因为她听见了一道轻轻浅浅,明显不属于她的脚步声。
而就在她停住脚步的一瞬间,那道声音也跟着……
蓦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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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的时候,见到你是在山路上,一副要?走的架势,”陈番抱臂靠在门框上,目光对着屋内路渐川正在收拾着东西的背影,闲闲问道,“你当时,是要?去哪?”
路渐川的身形微微一顿,似乎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抿着唇没有开口,手上继续,重新整理?着伤口处的绷带。
眼见他?动作流利地?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弯腰去检查着陈番几人带过来的刀-具,挑了一把?趁手的塞进战-备包,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陈番站直身体,语气撤下了原本的调笑和吊儿郎当,转而变得严肃起?来:“路渐川。”
他?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
路渐川仔细检查好?:刀-具、木仓支、子-弹、还有一些应急的止血药和消炎退烧药品,加上三卷绷带。
他?拉高外套拉链,将战备包系在腰上,转身将要?出?门。
陈番伸手,按住门框,胳膊横档在门口,将他?拦下:“我问你,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过来,你当时就那么上山,院中的那两个嫌疑人要?是跑了怎么办?剩下那些人的人身安全怎么办?”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当时高恒跑了,你又被那两人缠上,难免分身乏术,阻止不了孟词微上山,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后面呢?”
“路渐川,你就这么追上去,旅店里的这些人怎么办?案件当事人怎么办?槐山那么大,我们?即使派了搜救队上去搜救也要?一个星期打底。”
“当然,找不找得到另说,即使你找到了,回来之后,旅店那两个人嫌疑人把?剩下的人杀了,或者是那两个人借着这个机会跑了,你想过其中的后果没有。”
陈番蹙眉:“这次的任务,之前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处理?,我知道不可能完美地?保证每一人都是安全无缺的。所以?你过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做好?取舍。”路渐川垂下视线,眸光盯着屋外的一点?,没什么情绪地?回道。
“今晚之前,你完成得不错,这点?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今晚呢?刚刚呢?”陈番明显着有些急躁,他?一拳打在手边门框上,夯出?了沉闷的声响。
陈番说:“我第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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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路渐川的师兄,陈番一直很?欣赏他的能力,尤其是他对待案件时一贯秉持着严谨敏锐的态度与绝对的理性,这是很?多人?都缺少的。
包括陈番。
所以路渐川才能在进队短短几年的时间坐到与他相当的位置。并且,隐隐有着要超越他的趋势。
这件案子原本是陈番在追查,查了好几年还没有什么太有用的线索。局里将?其丢给路渐川,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揪出了高恒这条线,一路追到了槐山。
这是一起分工链庞大的跨国走私案,涉及人?员颇多,高恒只是其中一个小头目,真?正的大?鱼,还要等高恒活着出去,好好审问。
不过路渐川能在短时间内揪出高恒,其手腕与能力可?见?一斑。
所以即使被?这样一个被?自己年轻了许多的后辈赶超,陈番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反而,他希望路渐川能一直保持着这份能力,继续向上走?,多做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贡献。
而这样的期盼越深,方才在得知路渐川面对孟词微离开后的所作所为后,陈番才更加地难以置信,以及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处理案子,避免不了要面对其中夹带的庞大?且深刻的各种情感。
人?犯错误,大?部分都是在一种情绪濒临失控的状态下?酿下?过错。有的是恨,有的是无奈,有的是恐惧……饶是陈番这样浸淫大?大?小小案件许久的老油条,也不能做到办案时完全不被?其中的情感所影响。
但是路渐川却能做到。
平时的路渐川大?多都没什么情绪,交际范围只限于?案件当事人?和警局同事,日常中,也极少见?他情绪外露。
陈番觉得,他这样,说好听点,是绝对理性,说难听点,就是冷血。
但是这样的性格,在陈番看来,很?适合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