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丽娜:“米克,你要是敢让米狄尔住进我们家客厅,我就……我就……”
米克:“唉——”
海丽娜:“别装可怜。”
米克:“米狄尔那么好,它从不说你坏话,昨天还夸你可爱,说你脸上的雀斑像瀑布草地上的那种小野花。”
海丽娜:“这么烂的比喻只有你说得出,别往人家身上背黑锅……”
恋爱脑是无敌的,光影里的雀斑海丽娜俨然已经没辙,在投降让步的边缘做着最后挣扎。可下一秒,温馨的气氛戛然而止,在新的光影里,米克失魂落魄从瀑布回到家,与往日瀑布归来的甜蜜满足大相径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望着那些水缸发呆。
一个个水缸被他精心照顾得很好,小鱼在水草里活泼穿梭,窗口吹进的微风让空气流动,没有腐败憋闷,没有昏暗压抑,只有和瀑布水潭那里一样的湿润清新。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海丽娜来到哥哥身边:“米克?”
金发青年浑身湿透,睫毛被水打成一簇簇,看起来像刚哭过一样,但他并没有哭,一个失去父母独自带大妹妹的哥哥,没那么脆弱,他的神情更多是茫然,困惑……还有恐惧。
“你受伤了?!”海丽娜惊呼,因为她发现米克的肩膀有伤,像是被什么咬过,但咬得不深,没有继续流血,伤口已经被水冲得发白。
米克沉默了很久,终于缠着声音开口:“它要……吃我。”
海丽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米克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而后看向妹妹,终于能说得更完整:“米狄尔,想吃掉我。”
海丽娜大脑空白,只能怔怔听着哥哥继续讲。
那并非一个爱上野兽却最后被野兽吃掉的故事,而是另外一种更复杂更难以描述的——
“米狄尔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我感觉到疼痛时,它立刻停了下来……”
“我问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它说不知道,只是身体告诉它,如果爱我,就应该吃掉我……”
“海丽娜,你相信吗,我在那一刻竟然想到了初中的自然科学课,我这样一个上课从不听讲的家伙,居然想起了那么多年前的课堂,那个老师的名字我都忘了,只记得我们这些混小子给他起外号叫‘啤酒桶’,他在课上给我们讲,有些昆虫会吞食掉配偶,像是螳螂,黑寡妇蜘蛛,还有什么什么……”
“我想到这些,竟然只是为了给米狄尔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原因,我希望这是它不可抗拒的生物本能,而不是……”
海丽娜再听不下去,心疼抱住哥哥:“别说了,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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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眼珠慢慢转向仍在信息冲击中的旅行者们:“但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几个月后,当米克终于决定再去一次瀑布时……镇上的雷蒙一家却死了……”
“不久后就有了献祭日,和今天一样,米克被当成祭品送往瀑布,我让他逃,可他说本来就已经决定再去一次瀑布,选中他反而是好事,不必再牵连另外一个无辜者,他也要问清楚雷蒙一家到底是不是米狄尔杀的,他不相信米狄尔会做这些事,更不相信米狄尔会再次伤害自己……”
“米克,傻瓜。”老人哭着,笑着,像个白发苍苍的孩子,“你再不回来,这些鱼就要死光了,水草倒是长得很好,但太好了水缸空间不够,它们也要腐烂了……我真的有在帮你精心照料,可是我老了,总是今天忘记,明天又忘……”
呢喃着的老人在摇椅上渐渐睡去,沟壑纵横的脸上,泪痕未干。
客厅陷入压抑的静默。
时间线已经很清晰了,从米克因为恐惧不再去瀑布开始,米狄尔就陷入了找不到爱人的焦虑,于是莱斯趁机而入,欺骗洗脑,最终完成谎言的逻辑自洽,开始残酷的献祭日,而他故意将米克选为第一个祭品,又用了某种方法让米狄尔认不出米克……
不对。
罗漾顺着时间线梳理的思绪卡住,如果是上面那样的发展,无法解释最初米狄尔为什么会想要“吃掉”米克,要么是莱斯更早介入,使米狄尔产生了某种“需要吃掉爱人”的认知错乱,要么……
另一种可能让罗漾心脏骤然紧缩,他不可避免想到潭底石碑刻着的诗篇——
清泉,是生命之源的活水,
甜酒,是永醉不起的佳酿,
爱情,是灵魂交融的新生,
死亡,是自由轻盈的飞翔。
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