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种种,果然是在推诿。顾惜他因为旧怨,不愿意救治房妧,如今为了威胁自己,打算拿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让他离开房妧。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长辈。”李炤惨然一笑,让自己深陷在这种谎言骗局之中,还口口声声是为他好,剥夺他的一切自由,却说着什么“只要”。
“还有什么要求,说来我听听。”他站住脚步,转身定定的看着顾惜。
“没有……”顾惜不敢与之对视,“唯有这么一件事,我们是为你好。”
这种苍白无力的话,连他自己说出来都心虚,可让他怎么解释真相?根本是一笔烂账,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李炤更加的哀伤,到时候他恐怕无法自处。
“真是多谢你们。”李炤咬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格格作响。
他忍了又忍,拳头握紧又张开,最终沙哑着声音,“只要我答应,你就保证一定会治好她?”
“自然,自然,”顾惜连忙保证,“我以我的性命和全身的医术向上天起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不必,”李炤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是违誓,我会前来取你项上人头。”
顾惜不敢说什么,只唯唯应声。
“什么时候能治好,给个准话。”既然顾惜如此的自信,想必早就胸有成竹,他不能让顾惜找机会拖延,一定要保证房妧能最快的康复。
“半年后……”见李炤的手按在腰间佩刀之上,顾惜赶忙解释,“她病根太深,我便是用尽全力,也要时日的,否则连她身上的亏空也是弥补不及的,这种事急不得。”
“我已经是按最快的来算,最好的情况,是半年之后。”
“半年为期,要是她不能康健无虞,我必来取你的性命。”扔下这句话,李炤的身影决然的消失在门外。
顾惜这时候,才将悬着的那颗心稍稍的放下,摸一摸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脊背之上也早已是冷汗淋漓。
从小看到的大的孩子,在那一瞬间,竟然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意。
他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好像也没什么立场来伤心,毕竟先欺骗李炤的,是他们自己。
可是这简直是难解的回环,难不成在李炤尚且是孩童的时候,便将那真相尽数告知,让他被仇恨蒙蔽双眼,终身痛苦?
那时候他们漫无目的,还未能达成一致,要夺回那位置,大家各执一词,怎么能在事情一片混乱的时候,就告诉李炤,让他也陷入困境?
直到现在,顾惜其实还是不赞成他们所决定的目标,斯人已逝,那些旧事再提起来,唯余伤感,也很难再恢复往日的荣光,何必非要强求?
便让李炤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在康川当一辈子的平凡人,不好吗?
那样的话,他还不至于认识房妧,落入这么荒唐又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次他是以房妧的性命威胁,让李炤不得不做出选择,那孩子日后必定深恨自己,也会连带着恨上他们所有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唉,苍天弄人。”顾惜长长的叹息,眉眼之间净是沉郁之色。
院墙之外,有青褐色的衣衫影子一闪而过,步履匆匆的奔向齐光院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