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们这等大家族里出来的娘子们,婚事能自专由的并不多,若房姃当真是自有主意,她也该为妹妹早早铺平道路。
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告知房妧,顾迎穗整个人更加的放松,半躺在房妧屋内的贵妃塌上,随手捡起一本书来看,“你这儿什么晦涩难懂的书都有,没劲。”
她胡乱翻着,“表妹你平日里都不看话本子么?京城书铺子里的话本种类繁多,甚为有趣的。”
房妧只是笑笑,“近来我都没什么精神看书,自然对新出了什么有趣的话本子也不了解。”
她每天光是保持头脑清醒便已经很难得,看这些佶屈聱牙的书不过是为了活络脑子,不至于生锈罢了。
闻言顾迎穗自然是想起表妹那副身子,不由得轻轻叹气,“京城里的医者都不行,听说南疆的医者有些格外的本事,正好下半年我家那位要去南边儿办事,替你请了来看看。”
她瞧着房妧苍白的小脸,“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
她这表妹的病症早先就让宫里的御医都瞧过,都说是胎里带的病症,不晓得当初中的什么毒,便不好对症下药,最保险的法子便是好生将养着,能养多久便看本人的造化。
房妧只是摇头,玩笑似的道:“南疆的巫医,西疆的摇医,东边的赤脚行医,纵使是能医死人生白骨,也救不了我这注定的命。”
从小到大为着她的病症,父母不晓得四处寻找了多少的名医,都无法根治,导致余毒消不尽,反反复复,受尽苦楚。
噩梦中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能够摆脱这多愁多病身,想来是无法可解。
如今她所求唯有护佑家人,至于自己的身家性命,已经是无可奈何,只能是随波逐流。
顾迎穗不住的叹着气,“你呀你,”她晓得自己在这事上劝不动表妹,便另择个话头,“听说府里的姑奶奶回来了?还带着她的儿子?”
她指得自然是房芝一家子,房妧点点头,“分外思亲,便入京城来看望亲长。”
顾迎穗唇角浮出冷笑,“果真是孝顺的一位姑奶奶,”她拨弄着精心涂了丹蔻的指甲,“回京城尽孝的时机抓得既稳又准,倒是好算计。”
房妧笑一笑,“她也不晓得今年圣上开恩,原是误打误撞,总归是运气好罢了。”
“这等人,运气好……哼。”顾迎穗轻轻一嗤,眼里净是不屑。
房芝带着正当壮年的儿子来京城,不就是为着要攀一门好亲,正好又逢着秋狩,若是在秋狩上走运,便白得个好媳妇,若是不成,也还有房家的女儿们托底,当真是两全其美。
“那一家子都是无赖,被他们沾上,恶心也要恶心死了,”顾迎穗冷笑,“阿妧你可要当心,我从郡王府再调几个人手给你,那起子小人最好连你的身也近不得,如此才最放心。”
梁国公的偏心她作为房妧的表姐是早就知道的,对房芝一家也是素来看不惯那等做派,便总是怕自己没心眼的表妹遭了他们的陷害,忧心忡忡。
房妧笑起来,“哪儿便有表姐说得这般严重,她们又不是什么身怀武艺的世外高人,还能飞天遁地,为非作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