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芝戳一戳儿子的脑门,恨铁不成钢,“怕什么,一个小娘子,难道能翻了天去?便是再凶神恶煞的姑娘,嫁做人妇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就算是不服管的刺头儿,她做婆婆的也有的是手段收拾。
这些年她将葛家上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难道还治不了个村姑?
葛淮不高兴,他在家里被房芝骄纵惯了,如今也不想听从他母亲的话,将袍子一掀,就要出去,“反正要娶我只娶房妧表妹,旁的什么二表妹三表妹,我都不认!”
“你这孩子!去哪里啊你!”房芝叫不住自己的儿子,无可奈何,只好叫几个仆从紧紧跟着葛淮后头。
小厨房里,吊炉上烧着银耳雪梨汤,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儿,青菱揭开盖子瞧一瞧,吩咐着将汤倒入瓷盅里。
杏儿凑过来好奇道:“怎么娘子自打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便有些发热惊悸,今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这回守在院子里没跟着自家娘子出去,没想到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房妧便倒下了。
青菱恨恨的一跺脚,“发生什么事儿?遇到晦气人了。”
房芝一家子才来,便让房妧心情郁郁,可不是晦气人冲撞了自家娘子?
那一家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回国公府肯定没好事儿,这不才来就将自家娘子给瘟到了,呸呸呸,当真是晦气!
“总之你以后在娘子身边伺候,少提那等晦气人,瞧见便远远避开,没得倒霉。”
青菱嘱咐完杏儿,便端着汤送去主屋。
一进屋阵阵苦涩的药味夹杂在清甜的香料里,直直充斥满人的鼻间。
素衣薄衫的娘子躺在塌上,发丝披散开来,散在整个素色软枕之上,整个人显得分外的孱弱。
青菱将汤放在桌上,拿着小汤匙喂给房妧,“娘子莫要忧心,大姑奶奶一家定然很快就离开。”
房妧小口的咽下汤药,垂着眼,“倒也不关旁人的事,全是我自己没用。”
就算心里铺垫过千遍万遍,但在见过噩梦中毁掉自己人生的那家人之后,她还是可耻的感到浑身发冷。
在这种时候,她有一种感觉,那并不是噩梦,而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生。
虽然自噩梦醒来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梦中的方向,可她真正摆脱了那命运的轨迹吗?
又或者那危险的未来,躲在某个地方,只等待一个时机,再次将她卷入深渊。
她慢慢喝着梨汤,“让青竹抽些人手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梦中房芝来京城除了为姑父求情,也是为解决葛淮的亲事,若是现在她还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便要提前警戒起来,决不能让她得逞。
葛淮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是哪家小娘子嫁给他,都会毁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