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太子一脉死绝,为他们平反,没有半点好处,毫无意义。
顾迎穗也叹着气,为她再斟一盏茶,“好在那位堂弟倒不是什么计较的人,老实说看着是个实心眼子的赤诚郎君,他同我们相处甚为客气,只是仍旧对二叔横眉冷对,不愿理他。”
她觉得好笑地摇摇头,“我那二叔呢,放肆一辈子,人到中年,竟终于想起对不住儿子了,现在成天围着失而复得的孩子转,可惜为时晚矣。”
房妧慢慢抿一口清茶,李炤对生父的怨气自然是大的,这也是情理之中,一个辜负了生母逼得她半夜出逃的父亲,若非是被迫无奈,李炤恐怕是这辈子也不想同他牵扯。
“这位李郎君现如今可在府中?”话说到此处,房妧便顺道同顾迎穗说起了她和李炤之间的渊源。
顾迎穗听得惊奇,“那可真是有缘分,那位堂弟倒是在府中,只是经常外出,我们也不好过问的,就不知现下他可在自己院子里。”
说罢命人去李炤的住处打听,自己也携着房妧往那儿去。
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侄子,宁郡王着实是做得够好,将府中除了主院之外最宽阔的地方修缮一新,并附赠许多老练的人手,力图使李炤能够过得适意。
房妧看着那屋檐澄碧的风铃,暗自想着,此处虽好,恐怕在李炤心里,还是不如和姨母姨父久住的康川罢。
“真是赶巧了,今日他正在自己院里。”顾迎穗听过仆婢的汇报,便笑着对房妧道。
说话间,院门吱哑一声从里面打开,少年清隽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相比先前几次会面,李炤显而易见是瘦了许多,那双亮盈盈的眼睛如同微蒙薄尘,眼白里布着几缕血丝,失了些许精神。
在见到房妧的时候,少年的眼睛乍然点亮,浑身烦闷之气也消散许多,“房娘子,你来看我?”
房妧仰头微笑着看他,“郎君近来可好?”
李炤眼睛弯起来,向一旁的顾迎穗拱了拱手,侧身将她们迎进门,“近来也就泛泛,不过都是一样的日子,只是今日能见到房娘子,也就觉得没什么不好之处了。”
他同房妧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神态也是坦荡端正,教旁人听着倒并不会生瓜田李下之嫌。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顾迎穗双眼不住在她们中来回着,掩袖一笑,“看来二弟同表妹关系颇佳,先前我还担心二弟在此处无相识友人,怕是会心中郁郁,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李炤耳根隐隐暗红,“房娘子是……大嫂的表妹吗?”
顾迎穗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我们家阿妧最是和善热心,听说二弟你在府中,说什么也要来看你呢。”
房妧听表姐这戏谑的调侃,不由轻嗔她一眼,望见李炤连两颊都烧起来,忙解释道:“郎君不要听我表姐胡沁,今日我是有事前来,正巧提及郎君,便想着顺道来看望你罢了。”
李炤看着便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若是因为她表姐的几句玩笑给弄得有了负担,或是因而倍感羞愤,那岂不成了她的罪过。
顾迎穗只拿一双笑眼瞧着两人,作势轻轻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府中还有账目要清点,表妹便在二弟这边做客,也好叙叙家常。”
她饶有深意地朝房妧挑挑眉,便借着这托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