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生产队棚圈里的牲畜们倒是被照顾得挺好,稍微有那只牛啊羊的出现一丁点受冻拉稀之类的小症状,林同志立即就开药想办法给治好了,除了半夜忽然降温冻死的羊,和放牧时掉队冻死的羊之外,其他动物都没事
儿,这简直是白灾草原上的奇迹了。
其他生产
队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希望开化通路后,不要听到太惨烈的消息吧。
秦老汉走后,知青小院依次迎来霞姐、奥都、乌力吉大哥、苏伦大妈等好多人,大家有的送来鸡蛋,有的送了干榛蘑,有的是一兜沙果干,还有奶豆腐、奶酪、香的奶油片、牛肉干、猪蹄子,以及自己纳的鞋垫、手织的背心、羊皮边角做的帽子…
宁金他们这些学员们没有食物和牛羊皮的储备,却也送来了干牛粪、
细柴、桦树皮等他们积摸的有用东西。
林雪君和衣秀玉临时煮了奶茶,准备了各种干果和小食招待上门的容人们。
快到中午时,登门的容人才逐渐变少。望着满屋满院已记不清是谁送来的东西,林雪君送刚留下一大兜炒货的托娅到院门口,怔然道:
“可是大家也一直在各方面照顾我…“
“那算啸照顾,就是正常的交往嘘。“托娅拍拍她肩膀,爽朗笑笑便大踏步往家里跑去。
知青小院外一细条每天早上都要勤扫才能保留住的小路,被来送东西的人踩踏得平平整整,连路的尺寸都被拓宽了。
林雪君被大家感动得眼泪汪汪,恨不能再写一百篇文章赞颂第七生产队的好亲朋。
鸣鸣,在这片黑土地上,生长着一群多么质朴而慷慨的人民啊。
下午,林雪君要准备礼物回赠,被大队长给制止了。
“你和你院子里的狼,猎到野猪了请全生产队的人吃猪肉都忘了?带着大家抵抗旱灾虫灾啸的,我们还不是因为场部要联系你才优先通电通讯?来咱们生产队跟你学习的学员,整天帮响们扫雪、砍树,你给大家带来多少好处啊。大家能再收你的礼吗?别折腾了,在家好好歇两天吧,过完年又要干活呢。“
王小磊将林雪君按回去后,又放下两件毛衣,是萨仁阿妈给她和衣秀玉织的,另外还有萨仁阿妈烙的两面焦香的饷饼。
“饷饼刚出锅的,皮都是酥的,立即吃啊,放软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阿爸。“林雪君要送他出门,又被他按回圆桌,看她拿起饼子啃了,他这才大跨步独自走了。
快到傍晚时,一整天没见到人影的阿木古楞回来了,覆着满身冰稳寒意,拈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进门。
林雪君看着他脸都被冻青了,忙将他按在炕上,搜掉他靴子,现里面全是雪。
“你去哪儿了?“将他靴子里的雪倒掉,把他按在炕上取暖,又抖开被子将他裹住,林雪君出屋用羊皮蒙古袍的下摆兜了许多雪,化雪煮茶,忙活完了才回头问他。
“去后山打猎了。“阿木古椰袜子都脱不掉了,脚上磨破的血泡将袜子和脚冻在了一起。
林雪君皱眉叹气,又去给他兑温水,酮了些药粉供他泡脚。
阿木古楞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浑然不在意,都是会康复的伤,一点不重要。他坐在炕沿上,裹着被子,笑呵呵地跟林雪君商量怎么吃那些猎物:
“野鸡一只炖了,一只烧来吃。野兔腹我们吃,兔子肉煮了给沃勒它们吃,还有海东青。“
“今年冬天虽然紧张,但地窖里还有吃的呢,哪需要冒险往外跑嗽。这么冷的天,赵雪进山,你腹不想要了?“林雪君将放了姜丝的糠水递到他手心里。
阿木古椰接过来喝,笑呵呵地没说话。
两个来月没有去场部供销社采购东西,生产队的小卖部里已经没有咤东西卖了,他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回馈她,只有一身骑马放牧和捕猎的本事,除了猎些野味给她的三餐增色,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衣秀玉将野鸡和兔子冻上放进阿木古楞制作的冰桶里,进屋便瞥见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坐在炕沿上讲话。
少年脸上还有孩童的稚气,但眉眼渐渐舒朗,鼻梁出了锋,下颌线条也慢慢凸显。他压在炕沿上的双手骨节分明,泡在盆里的脚也像两条木削的小船了。
她靠在门口,路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商量了几句什么时候吃野鸡和野兔的话题,转头望向洗手架子上挂着的小圆镜。
里面映出的面孔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圆唉哩的女孩子,连她也生了变化。眉眼的距离好像变近了,鼻子上的肉和面颊上的肉像被岁月吸收了。对上镜中自己的眼神,少了曾经的迷栩和傻气,多了坚韧和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