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米尔揣了一肚子的措年话一句都没说出来,路上心中隐隐的愁思一瞬间被冲散,他被迎进门,也一步踏入了新年的团聚气氛。
傍晚,林父林母也带着年货赶了过来。
踏进林老爷子的院子,看到忙前忙后的塔米尔,原本因为儿子女儿不能回家过年而生的遗憾也受到些许抚慰。
在都,他们照顾远道而来的、草原的儿子。
在草原和巴蜀福地,也有长辈如他们一样,照顾他们的女儿和儿子吧。
想到这一点,林母待塔米尔越地亲切。
好肉好鱼都先夹给他,绝不让他有一点点想家。
多吃,吃饱饱的,开开心心的!
愿他们的孩子也如此,除夕夜,吃饱了,不想家。
中国人的除夕,即便没有春晚,大家也欢聚一堂、遵循着代代相传的习俗去守岁。
贴对子、贴窗花、贴年画,放炮竹、做糖、炒瓜子…所有好吃的、
平时不舍得吃的东西,今天都被抬上桌案,终于可以尽情享用。
最肥的大鲤鱼缓上,准备红烧。羊个子用冷水反复冲洗,大骨头劈断了丢进生产队最大最深的铁锅里,尽情地往里丢雪,咕咕小火慢炖。
牛肉丸一铲子一铲子地往盆里盛,不用数着个数心疼,过年嘛,就突出一个放肆和尽兴。
陶的干蘑菇、各种干菜丝也摆满桌案,绝对保证菜品的丰富性。
今年来学习的学员和知青们都留在生产队,与大家一起过年,饭菜必须管够,一定要过得热热闸闹。
妇女们忙活完自己家,又
赶到大食堂挂彩绸子。大家拮空心思地布置,大食堂中间空出来,桌子都围在四周。中央空地放上木柴堆,室内不能点篝火,但可以携两件红衣服伪装成火焰。
节日怎么能没有篝火呢,到时候大家吃喝尽兴了,还要围着它跳舞的。
得胜叔那么能耐,说不定还要高歌一曲。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大声唠嘘,北方人嘌门大,全是在地广人稀的环境里锻炼出来的一一在草原上要是不大点声音,谁能听得到你说啸。
林雪君正在帮忙搬桌子,屋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人,他惶急地张望一国儿,看到林雪君才终于定了神儿。
“林同志,林同志,你去看看我们家狗吧,抖得都站不起来了,是不是快不行了?“赶来的牧户叫波日特,三十多岁年纪,瘦高一条,两个眼腑小小的,还生了两条八字眉,看人时总透着一股苦哈哈的劲儿。
林雪君当即放下桌子,一边迎过去一边安抚道:“慢慢说,别着急。“
“林同志,您可得给好好看看,刚生了一容小愚,要是母狗死了,小狗也活不了。“波日特说着忽然挑高眉,“那一窝小狗里还有俩黑白花的呢,糖豆的崽咪。“
“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林雪君笑着没搭他的茬,继续问起狗的情况。
“早上刚开始,起初不严重嘛,到下午这会儿就不行了。哆嗦得我手放它身上,手都麻。“波日特急得抓耳挠腮,步极快。
林雪君先回家取了药箱,这才跟着波日特往家里去。
因为今年风雪大,波日特将生愚的大獒犬放在了屋里照顾。推门一进去,满屋子吭吭唧唧的小狗叫声,奶呼呼的,十分可爱。
往左一拐便看到放在窗下的一个破了的大缸,狗崽子都在大缸里,却没有大狗的影子。
“大狗在这儿咋。“波日特媳妇忙招呼林雪君,大狗早放在炕上了,他们夫妻担心狗是冷的感冒了才抖,一早就将它抱到了炕上。
“整点奶莪给林同志喝。“波日特转头叮嘱满地跑的儿子一声,便跟媳妇陪着林同志一起围到了炕边。
大狗抖得非常厉害,气喘吁吁地僵在炕上,虽然还陕开眼睛,但它显然已经对肢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权。
摘掉手套帽子,林雪君伸手摸了下大狗的前膈,肌肉硬邦邦的,抽搐抖颤得的确像波日特所说那般。
狗鼻子干干的,看起来是烧的症状。林雪君将温度计插入大狗直肠,待拔出一看,温度直接快飙出体温计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