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一只抱着自己的尾巴,企图摆脱被搜着尾巴倒掉着的被动局面,奈何再怎样张牙舞爪,对于大力的人类和厚的手套根本毫无作用。
林雪君瞥了眼小松鼠,“脚受伤了,好像骨折了。“
“是,痧着呢。掉在雪堆里,不带回来给你的海东青吃,可能就被狐狸啶的捡走了。“宁金拈着小松鼠蓬松的尾巴,摇晃了下,看一眼它圆溜溜的小眼睛,“鲜活的,正好训练一下海东青捕猎的能力,不然它耆不动。“
“不要拈着它尾巴摇。“林雪君却没有接受宁金的建议,而是立即召集学员们到牛棚里,携开长桌铺上干净布巾,要现场带着大家来一场微操手术一一
用镊子、针头等细小的工具,给小松鼠治疗腿部骨折伤口。
学员们听了一冬的纸上、口头上课程,始终也没等到哪头牛、那只羊摔个大跟头,终于遇到一台手术,瞬间呼朋引伴、穿过雪墙包围的小路,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
听说居然是给小松鼠动手术,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瞥眼睦、哇哇乱叫,一时间整个牛棚吵闹得房顶好险被掀掉。
“幸亏今天没下雪,牛都被带出去冬牧场上吃草了,要是在牛棚里,非被这帮人吵得头疼。“大队长啧啧两声,又下定论:“那对孕牛身体可不好。“
“连松鼠都能动手术,我看都看不清楚了,还能动手术7“
“要是连松鼠的手术都能做,是不是小羊羔、小猫小狗啶的都能治了?
连鸡骨折都能救一救7“
“那还救啸了,商量商量是红烧还是清炖得了。“
“哈哈哈…
大家吵闸期间,林雪君在黑板上画上了小松鼠受伤部位骨骼示意图,
又在边上标注了常规骨折手术的做法,以此巩固学员们的知识。
本次学习中成绩最好的宁金和托娅负责给林雪君的手术打下手,站在最近的位置观摩林雪君的手法和操作。
两个人兴奋得不得了,反复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学习林雪君的样子做洗手等工作。
小松鼠早已被宁金和阿木古楞一起保定好了,它现在不仅不能抓人,
连咬人都做不到了一一黑灰色耳朵上两簇长毛的漆草又可爱的小松鼠脑袋被套上了,只留个出气孔,它啶都看不到,嘴也张不大,只能面前吱吱叫着示威,实际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因为驻地被雪封了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场部和其他生产队恢复往来,是以现有的所有药品和物资都变得更加珍贵。接下来接冬羔、牛和马等其他牲畜也进入孕晚期,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忽然需要用到这些药材,
是以在给小松鼠做手术时林雪君没舍得使用有限的西药麻醉剂。
在牧区好多兽医给牛羊做手术都不用麻醉,甚至多头蜡病的开颅手术,无麻处理的也不在少数。
但林雪君跟大队长要了点他用过的烟叶,熬出水来、捣成膏,可以起到一点止血、止痛和麻醉的作用。
不过滴上后有点副作用,就是小松鼠变得有点兴奔,好在保定足够,
它倒也挣脱不了。
“我们要做一台手术,一定会用到许多工具。而在需要微操的部位,比如脑部等血管错综复杂的部位,就更考验我们对工具使用的熟练程度了。所以我才让大家练习缝针和用镊子挑捡瓜子皮、松子皮、坏果。“林雪君举起手中的镊子、针等细小的工具,向大家展示。
牛棚里的篝火熊熊燃烧,烘烤着距离较近的人的面皮,大家见林雪君捏镊子,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右手空捏几下。
大队长和妇女主任站在外围,
看着一群年龄不等的学员们全聚精会神地听林雪君讲话,仍颇多情绪。
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能有人倾听,其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是听都不听的情况比比皆是,许多人抗争一生为的就是「被认真倾听「,而林雪君轻易得到了这一点。
今年甚至还有其他公社的兽医卫生员十里迢迢跑过来,只为听一听她的课。
看着大家全神贯注的样子,站在边上的赵得胜小声嘀咕:“要是我媳妇能这么认真听我说话就好了。“
“你一天天屁啉(话)那么多,句句都认真听,还不给累死。“妇女主任额仁花探头过来小声斥道。
“那是你们不懂我的哲学。“赵得胜撒撒嘴,靠着门柱注视林雪君。
不一会儿的工夫,放学的孩子们也过来了,给产了冬羔的母羊挤完奶的妇女们也过来了,砍树后将树拉去木匠房的青年们也拐了过来。
寒冬牛棚里的微型手术,成了全驻地所有人的精神寄托。好学的跟着学,不好学的看热闹,大家围在四周,总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即便大多数人根本看不清林雪君手术刀和针尖处的手术细节,但只是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看着她不停动手指和手腕操作,感受着「牛棚手术室「紧维的氛围,便觉颇有趣味了。
没有话剧演唱会的第七生产大队,他们有自己的场馆、舞台和表演。
“没有多节碎骨,判断为什么?“林雪君一边做手术,一边提问。
“不是粉碎性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