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往院里看。
惨嚎的是在院子里玩雪的小小狼,屋顶积了好几天的雪被风吹落,一块一块地往下掉,硬到了没来得及跑回狼窝的小小狼。
房顶的雪喀里啦啦往下掉,三个人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这小型「雪崩“。
牛棚被雪块砸得嘟咒作响,院子里半个小时前阿木古楞蹲出来的路再次被掩埋,扬雪遮蔽了所有人视线,院子外的屋舍、树影全消失了。
知青小院仿佛处于一个空白空间,成为一座仅剩三人的孤岛。
直到屋顶的雪落尽了,阿木古楞才走进院子,用扫帚扫落牛棚上的积雪,扶正被础歪的木板。
三人一起在院子里重新蹿出几条路,院外的白茫茫中忽然浮现一团又一团模粉而诡异的黑影。
林雪君招着铁锹盯着那一团团黑影靠近,渐淀辨认出了驼鹿、牛、羊、狙子和马的形状。
巴雅尔最先冲出迷雾,朝着她哚了一声。
看样子山上也刨不到什么吃的,巴雅尔带着队伍回家找饭吃了。
戴着大手套的右手扶落巴雅尔头上背上的雪霜,接着是拱开驼鹿弟弟凑到林雪君面前的小红马。
明明那么大一匹骏马了,却还是喜欢拱着她让她摸。
林雪君仰头挠它的下巴,它便仰着脑袋享受。后面驼鹿弟弟和羊嫌它碍事,它便挪开屁股让开路,脑袋却还是伸着,要林雪君继续挠摸。
一旦林雪君的手停了,它便低头拱她以示催促。
不养马之前,林雪君从不知道这种看起来英俊飘逸、沉静骄傲的动物,居然也能这么会撒娇捣蛋。
每次小红马揉蛋,巴雅尔都是纵容的。无论小红马怎么闸,巴雅尔都能恬静地默默舔它马脸。
只有苏木能治得了它,每次苏木走过来一转向,拿屁股对准小红马,小红马就颠颠跑了一一它怕苏木旭蹲子踢它。
在小红马跑回院子前,林雪君一巴掌在它屁股上拍了下。这才转头抱住苏木的脖子,用力拿脸去蹭一一用自己的热脸贴苏木凉冰冰的大马脸。
大黑马现在也习惯了林雪君的亲热,被她带进巴雅尔和人类的社群,它不仅习惯了人类毫无边界感的爱抚和拥抱,也淅渐学会了用人类理解得了的方式与他们相处
在林雪君用脸贴它时,它非常给面子地没有踩足撤头,而是像小红马一样转头去叨林雪君的头。果然逗得林雪君又躲又笑,屡试不爽。
待林雪君终于松了手,大黑马这才高昂着脑袋跨步走进院子一一哮,小小人类,被聪明的黑骏马拿捏得死死的。
大雪一天一天地下,人们倒是不缺水喝,就是有点过于多了,家里柴禾牛粪国得多的,简直能把澡洗够。
狙子本来是八九月口口,胚胎延迟着床四到五个月以便确保小狙子能在温暖的6
月出生。但跟着巴雅尔在后山游牧的一只耳吃得饱住得暖,居然在11月底就产仔了。
看样子在7月开始情起,一只耳就立即谈上恋爱、开始妊娜了,跟大自然中的纯野生狙子的孕育与出生节奏完全不同。
不止如此,一般狙子妈妈在野外生双胎的话,会在相距十几米的两个地点分别产仔和哺乳。一只耳却将两只全生在了知青小院,一个在穆俊卿帮忙扩建的半包围结构的挡风牛棚里,一个在瓦屋后困干草的屋檐下。
林雪君怕小狙子冻到,干脆全给接进了侧卧一一跟鸡鸭鹅们一块儿住,没有火炕,窗口还开着个可以让鸡鸭自由出入的曲折通口,但挨着火墙,冷热适宜。
小狙子叫起来嘿嘱嘿地,
刚出生便毛茸草,两个耳朵显得格外大,像个大耳朵小精灵,无比可爱。
林雪君在家办公越容易分心,伏案一会儿便想往侧卧跑,撸会儿小狙鹿毛茸茸的短毛,戳戳它涨溏滤的鼻子。
因为一只耳被喂得好,有菜有草还有苹果干吃,奶水特别足,林雪君每天还能偷一碗鹿奶喝。
据说鹿奶防止贫血,富含各种微量营养物质,增强骨骸健康,提高免疫力,大量的维生素e和a还能美容养颜。
林雪君带着衣秀玉和阿木古楞每天用它煮奶茶,补得各个面色红润,跟小狙鹿一样健康茁壮成长。
大雪下到第八天终于停了,驻地里立即涌出二十多号人来扫雪,没一个是第七生产队的,都是从公社其他生产队赶过来跟林雪君学习兽医技术,恰巧被风雪困住的学徒们。
这些日子因为风雪大,牛棚里站不住人,林雪君的课停了,大家只好关在屋里背林雪君教给他们的口诀等知识点,或者去吴老师的课堂蹭课。
即便在学习,大家仍有种在第七生产队白吃白住的愧疚感,雪停了终于能出来大展身手,扫房顶积雪、扫院子扫路、上山捡柴劈柴、去清理驻地外冬牧场上被雪埋住的土路一一快让他们干点活吧,不然不仅要呆得长毛,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啊。
第七生产队大食堂里的食物太好吃太丰盛了,来学习和劳动的人都被喂胖了。
不过今年各生产队过来的学徒不止带了钱和土豆白菜之类的食物,还带了整羊和大牛腹等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