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峳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喻晓身上。
喻晓是个清秀的男孩子,白皙瘦弱,宜家宜室。
那种从小听父母话,长大听对象话,乖乖巧巧的小孩儿。
但是他脸上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可没那么乖巧。
“说说看。”沈峳继续问道。
喻晓吸了吸鼻子,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说:“京都的香满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沈峳想了想,才轻轻点了下头,“百年老字号,许多菜式都是独创,好像后来没落了。”
喻晓听到没落两个字,眼神沉黯好一会没有说话。
“不是没落,是连名字都改了。”他说完这句话,抬手抹了一把脸。
“香满楼改名成为喻记,在酒楼界声名平淡了,但是老板喻文功很有投资眼光,在酒楼转型期直接转战预制食品领域,如今喻记已经是上市公司里排全国第三的食品加工企业了。”
杨帆听不明白了:“这喻文功是你爸爸?那之前你说的拿回来是什么意思?”
“爸爸?他是,但他不配!”喻晓眼中带着恨意,“香满楼是妈妈家祖传的酒楼,喻文功以前只是酒楼的一个经理,靠着能说会道做事勤快,赢得了外公外婆的好感,后来就顺理成章的跟妈妈在一块了。”
“我6岁的时候,外公外婆突遭意外,遇到车祸双双身亡,我妈承受不住巨大打击,大病一场,两年缠绵病榻。”
“这两年里,喻文功拿到了酒楼经营权,一边安抚我妈,一边悄悄进行财产转移。”
“等我妈大病初愈,香满楼的报表已经出现了财务亏空,喻文功在我妈面前痛哭流涕的表示,说他投资失败,欠了好多好多的债,都是他的错!”
“我妈是个傻的,觉得自己病重两年,他一直不离不弃,照顾的细心周到。生意人,投资失败这种事也没什么可怕的,有赚就有赔,欠债就还钱呗,以后还可以再赚。”
“她说夫妻之间,就该有难同当,为了给爸爸还债,把自己的私钱都拿出来了。”
喻晓说到这里,双手捂住脸,泪水从他指缝中不住的滑下来。
“这个傻女人还想着重振香满楼,等她回到香满楼的时候,才发现店里老师傅基本都走了,香满楼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她这才感觉不对,联系那几个老师傅,所有人都被买通了,支支吾吾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后一查,你猜我妈查到了什么?”
喻晓哭着笑出了声,声音中带着彻骨的恨意:“查到他喻文功,竟然还有个儿子,就比我小半岁!”
“他跟我妈妈,所有都是假的,全是演的,他原本就是奔着钱来的!”
“我妈知道事实后,再一次崩溃。”
“她身体不能受到大的刺激,喻文功为了让她继续发病,带着那个女人和孩子,到我妈面前耀武扬威,用最脏最下贱的话骂她!”
“那时候八岁的我要跟喻文功拼命,喻文功让人按着我妈,就当着我妈面打我,打到我妈跪地求饶说什么都听他的。”
“后来,喻文功对外宣称,说我妈得了疯病,就这样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一直关到今天!”
喻晓应该从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家事,他嘶哑着喉咙,哭到停不下来,委屈的撕心裂肺。
杨帆叹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峳一直等到喻晓慢慢的平息下来,才继续问:“他用你威胁你妈妈,后来又用你妈妈威胁你是吗?”
喻晓抽泣着,点头“嗯”了一声。
说到这里,沈峳大概就明白了情况。
工大,不是能考上就成了它的学生,而是在入学考核没有被刷掉的那一刻才是真正走进了这个校门。
在工大,有毕业证和结业证两种证件。
毕业证是对于顺利毕业的学生,而结业证是对于中途期末考核没有通过的学生,作为他们在工大进修过的凭证。
而无论是毕业证还是结业证,在全世界各个家族的继承中,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砝码。
这是工大学子之间不成文的规定,而如今工大的学子,已经占据了全球几乎所有行业的顶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