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荞听得也一乐,低声跟沈靖西幸灾乐祸:“原来是为了早点退休啊。”
沈靖西面带微笑地看着儿子湫湫:“学到了。”
湫湫一个冷颤,惊恐地看向爸爸,连忙高呼:“没有没有!你没学到!”
老沈总抬头看向沈靖西,目光再扫过他身边的林荞,微点了点头,说:“站着干什么?等下又跟湫湫告状,说我罚站你是吧?过来坐。”
沈靖西无奈好笑,搂着林荞走过去,在桌对面坐下,笑得不着五六,挑起俊眉:“哪敢啊,太上皇您老人家不开口,我哪敢儿坐。”
“哦?”沈母也笑着看向林荞,说:“你胆子大着呢,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当初给你找了那么多门当户对的,说不要就不要,结果自己转头就……我们说了你成年后就不再管你,这也就算了,现在湫湫都快七岁了,你又给我们俩说,你要办婚礼。我差点以为你悄了摸地离婚,又给湫湫找个后妈或者后爸。”
林荞听得讪讪,没想到这位沈夫人看着娴静,这嘴巴也挺厉害啊。
沈靖西伸手揽在林荞肩膀上,直接将他往自己怀里搂,弄得林荞一惊,又佯装淡定,就听他说:“程序反了点,但人是对的就行。当年是觉得麻烦,懒得折腾,现在是觉得人生就这么一次,不能缺失,所以想给荞荞补上。我也不想让人觉得我轻慢他,您二老不来镇一镇场子,怎么表现得出我对林荞的重视呢?”
林荞被他这番话说得心中泛起涟漪,他注意到沈父沈母齐齐看向他的眼神,将昨晚反复打腹稿的话瞬间给全忘了。
他沉住一口气,陡然站了起来,对沈父沈母开口:“……爸,妈。我和沈靖西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和你们正式见个面,说个话,我在这儿先为我作为小辈的不礼貌道个歉。”
湫湫听到这话连忙从爷爷怀里爬下来,站到一边。
林荞先认真鞠了躬,再抬头看向他们。
沈靖西也有些被林荞的举动惊到了:“荞荞……不用这样。”
“需要的,”林荞抬起头来,人也挺直了,目光明亮而坚定了许多,对沈父沈母说,“我的身世,相信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之前湫湫也好,沈靖西也好,也是皆然因为我而陷入险境。我知道您二老肯定会对此有怨言,但沈靖西能说服您们特地回国来参加我和沈靖西的婚礼,我很感谢。”
他笑了下,似乎也放松许多,说:“我和沈靖西确实开始得不那么明媚美好,甚至一度我都认为是一种对人生的妥协和将就,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就得过且过地选择结婚。我承认,当初的决定过于草率,也很不负责任。但是沈靖西他很好,即便他当初在不爱我的情况下,也愿意尽到一个伴侣以及父亲的责任,我们虽然草率,但没有潦草。庆幸的是,湫湫也养得很好,他就像个小太阳,永远灿烂温暖。”湫湫跑到荞荞身边来,伸出小手拉住他的手。
沈父和沈母微抬眸,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们儿子的伴侣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过于实诚地跟他们掏心掏肺地说话,心中略有些许地诧异,又感到满意和欣慰。想不到沈靖西误打误撞,还真能找到个不错的良人。
林荞握着湫湫的小手,说:“但是其实,沈靖西才是我的太阳,他真的很好,即便当初并不爱我,他也并没有对我这样突然缠上他,给他的人生找了个大麻烦的人冷漠置之,他把我当朋友,当亲人,当湫湫的另一位爸爸,也当做他的伴侣对待。他这么好的人,我就像守着一座宝藏,怎么可能不心动,不觊觎。”林荞笑了下,像是在自我嘲解。
“所以我喜欢他,然后越来越喜欢,喜欢到没法再骗我自己。喜欢到听到他一次次玩笑的表白会惊慌,会怀疑,也会窃喜。直到我发现,他成了除了湫湫以外,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甚至也许,和湫湫同样重要,他的爱意滚烫而诚挚,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也不差,我……”林荞转头看向听到他这番话完全怔住,紧紧握着湫湫另一只小手的沈靖西,莞尔一笑,说:
“我也很爱他。我爱沈靖西。我新的人生,新的这条命都是他的,没有他,我不会苟活。”林荞说最后一句时,目光坚定,“更不会如此贪生。”
沈靖西双眼放光,激动得胸腔微颤,上前一把抱住林荞,“荞荞……”
沈父和沈母看着抱得紧紧的,你侬我侬的两人,无奈又欣慰地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沈母咳了咳,开口:“嗯……小荞啊,我和沈靖西他爸都很感动你们的感情能这么好,也很欣慰。但你这突然说这么一大堆,好像说得我们多不近人情似的,你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和他爸有站出来说一句反对吗?我们之前没和你接触,也是沈靖西拦着不让,说你胆小、社恐、害怕见人,特别还是母老虎……”
沈靖西身子一哆嗦,忙看一眼林荞,转头跟自己的母亲使眼色:“?!”
林荞也僵了僵,松开沈靖西,最后悄然瞪他一眼,这一眼蕴含万千,沈靖西自行体会。
林荞回过头来笑得尴尬,勉强得体地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我对沈靖西是真心的……”
沈靖西闻言低笑出声,伸手握住他的手说:“荞荞,你好可爱。”
湫湫也仰起小脸笑得特别揶揄:“是啊,荞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爷爷奶奶你们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