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引得林洛扭头去看她,“做个农人?你什么时候还有过这种想法?”
“许多时候。幼时便想过许多次,承袭大统之后也想过。”
“生于帝王家虽是富贵,但也只是富贵罢了。若论喜乐,远不如寻常百姓人家。那时我总这般觉得。”
“现在呢?”
“现在。”
说到这里,姜离略微停顿,把眸子转过来看他一眼,旋即又转回去:“现在依然这般觉得。”
“。”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在闲聊,但林洛忽然有些不知该咋接话了,默了一会儿才反问道:“就算是觉得帝王家不如寻常百姓之家,那也不用想着去做个农人吧?”
“我想的是就像。晋时的陶渊明那般,找个无人的世外桃源,不与人纷争,不与人打交道,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林洛还挺意外的,他没想到这货说得想过当个农人并不是当个农人,确切来说,是她想过当个隐士。
或者说把‘过’字去掉,她想当个隐士?
但问题了,你隐了,我咋办?
“没人的地方那不叫世外桃源,那叫荒山野岭。”
“而且你住在荒山野岭,吃什么穿什么?”
“自己开辟出一小块耕田,种些五谷、桑树,再养些蚕,自给自足。”
根本难不倒她。
“每日侍弄完农活,便如现在这般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耕耘出的田地,想想便是惬意之事。”
将这番话听罢,林洛给出的反应是:“呵”
一声轻蔑的笑。
从这笑声中,姜离听出了一股嘲弄之意,蹙眉道:“伱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天真了。”
感谢老祖宗发明出这么多可以委婉表达出意思的词,比如这个天真,听着稀松平常,甚至都感觉不出什么贬低之意,听到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这就很好。
那么问题来了,假如换个说辞,来一句就是觉得你太傻逼了,陛下又该如何应对?
肯定炸毛呗,还能怎么应对?
傻逼二字戾气这么重,这都骑脸输出了。
“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切实际,完全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还开辟一小块耕田,种点五谷,种个桑树,还养蚕,你会开垦土地么,地怎么翻,锄头怎么抡,什么时候播种,桑树怎么种,蚕怎么养?这些你知道吗?”
林洛叭叭叭的一堆问题,给姜离问的有些沉默,静默片刻,她才平淡道:“即便不会,但我可以学。”
好好好,现在知道学了,当初让你做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好学的,而且当农民苦的很,哪像你说的什么干完了农活,坐在石头上看着农田很惬意,完全没有的事。”
“你刚才说想像陶渊明那样,肯定是被他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给忽悠了,听着就觉得怡然自得,很惬意的感觉。但我更喜欢他的另一首诗”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后面的爷不会了。
反正光这前半阙就能听得出来,种地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早上跑出门干农活,月亮都出来了才回去,就这,还种了个草盛豆苗稀,由此可见,种田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门很深奥的学问,不是你脑袋一拍说干就能干的。”
先是嘲弄的笑话她,然后叭叭叭的反问,现在又改劝说了。。
就随便闲聊罢了,但姜离总觉得这家伙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是错觉么?
“那若是去世外。荒山野岭开垦荒田,你我男耕。”
();() 姜离想说男耕女织,但又觉得这是形容夫妻间的关系,有点那什么,倒显得她想怎么样似的。
想找个别的词代替,可思来想去又没找到,索性接着道:“你我男耕女织,你愿意么?”
“男耕女织这个词我很喜欢,但我不会种田,你也不会织布。”
“。假设你我都会的话,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