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活動多,日子也過得飛快,才開年沒多久,還未出正月,宮中眾人便又忙活了起來。
忙活的自然是公主出嫁相關事宜,和敬公主於今年三月出嫁,和敬公主是皇上的長女,又是嫡出的固倫公主,公主出嫁自然算的上是宮裡的頭等大事。
皇上本來打算是正月十五之前便去圓明園的,但為了公主出嫁,竟將去圓明園的日子往後邊推了兩個月,不過也是,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然還是在在紫禁城出嫁最為體面。
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皇上只有和敬公主這麼一個女兒,雖說現在有了四公主,但四公主年紀小,與和敬公主的年紀相差很大,皇上儘管也寵愛四公主,但到底不如與和敬公主之間的感情更深厚。
這次和敬公主雖是有著撫蒙的名頭,但皇上不僅給公主在京城內賜了公主府,還有意安排公主和額駙在京城久住,可以說雖是撫蒙,但卻比之前撫蒙的公主們要幸運的多,也幸福多了。
在京城居住,和敬公主還可以向往常一樣進宮給皇上皇后請安。
如此盛寵,自然有人反對,但皇上已經下定決心了,眾人自然也不敢反駁了。
長春宮內,錦雲一臉心疼的端上一碗燕窩給皇后,「娘娘也辛苦了一上午了,還是歇歇吧。」
皇后長舒一口氣,坐了將近一上午,是有些累了,她放下手中的單子,接過錦雲遞上來的燕窩,拿起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錦雲在一旁一邊給皇后捏肩,一邊勸道,「娘娘何必如此辛苦,許多事情交給底下人去做便是了,您在這費心費力的,奴婢看了都心疼。」
皇后輕輕一笑,卻是搖了搖頭,「和敬出嫁是大事,本宮是和敬額娘,自然得親力親為,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本宮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錦雲無奈道,「公主出嫁是大事,奴婢自然不敢說些什麼,但其他的事情皇后娘娘吩咐其他人去辦就是了,事事親為,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太醫都說了,您得好好保養身子才是,說句難聽的,便是為了咱們公主和阿哥您也得好好打算才是。」
皇后沒有應聲,在過年前,皇上便找她談過話,話里話外的意思是皇后最近不如之前能幹了,惹得太后心裡都略有微詞。
皇上還有意今年東巡,到時候一路上皇后自然是要一直陪伴還有接見路上遇到的各種誥命夫人的。
還有七阿哥這病斷斷續續的,雖說大病沒有,但小病不斷,實在耗費皇后心神,皇上還和皇后暗示,明年七阿哥便有兩歲了,到了種痘的時候了。
但無論是皇后還是皇上其實心裡都清楚,按照七阿哥這幅身子骨,這種痘期間大抵是熬不過去的。
可是不種痘呢,皇上也不會放心將大清交給一個體弱多病又沒有得過天花的皇子。
這時候,七阿哥嫡子的身份便顯得有些突出了,皇后愁啊,她為七阿哥的未來發愁,還為皇上的態度發愁,特別是在太后和皇上最近對嫻貴妃的評價越發的好的時候,皇后甚至產生了一些恐懼。
她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被替代呢,那她的七阿哥怎麼辦,她的和敬沒有了額娘,被其他人欺負怎麼辦,在這樣情況下,皇后便強撐著身體,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一樣,但她的思維最近不受控制的往悲觀的方向跑去。
她越努力,便越害怕,越害怕,便更加努力,簡直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明明對七阿哥威脅最大的嘉妃已經被打壓下去了,可她怎麼只開始的時候鬆了一口氣,現在卻更加的害怕了呢。
若是玉芷知道皇后這種現象,可能就會分析出,皇后這可能是抑鬱了,她的對手從來都不是後宮眾人,而是她的枕邊人皇上,皇上給了皇后太多的壓力。
皇后承受壓力這麼多年,已經精疲力盡了。
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富察皇后也做不了完美的皇后。
和敬的出嫁,七阿哥的病,還有太后的失望,皇上的施壓,嫻貴妃的迫近,這些都瞬間壓在了皇后的肩膀上,皇后現在是拼著一口氣在撐著,若是七阿哥真的出了什麼事,那皇后估計現在已經垮下去了。
皇后只要想到這些,便覺的身上似乎有東西壓著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皇后閉了閉眼,不想和錦雲談這些事,她轉移了話題問道,「和敬呢,可是在和嬤嬤們學規矩?」
錦雲答道,「公主也學了一些日子了,今日嬤嬤便給公主放了半天假,剛才公主來看望娘娘,見娘娘還在辦公,便出去了,說是帶著和婉公主去找舒妃娘娘了。要不要奴婢去趟永壽宮,將公主叫回來。」
皇后擺擺手,「不必了,難得今日她能鬆快鬆快,便讓她在舒妃那好好玩玩吧,既便是公主,嫁人後也難得有如今這樣快活的時光了。」
皇后說起這話,思緒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未嫁給皇上的時候,也是快活的吧,那時候她不是福晉,也不是皇后,她只是富察家的小姐,有幾個親密的手帕交,母親也不會逼著她為家族考慮。
她還記得那時候打正月起便期待春日的到來,她們約好了在春日賞花,踏青,放紙鳶,紙鳶在天空中飄蕩著,那天空是那麼的藍,那麼的廣闊無際,比草原還要讓人覺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