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應了一聲放下兒子,牽著武馨安上前,
「母親,這便是您的大孫女兒安安……」
這一回武馨安倒是不用人教,自己就跪下來叩頭道,
「祖母,安安給您磕頭了!」
武家老夫人付氏低頭看了看自家這十年都未謀面的大孫女,先是與自己那大孫子似的,仔細端詳了半晌,也是沒從武馨安的臉上找出一絲一毫似兒子的模樣,心中暗暗道,
「看來果然是像那大程氏!」
說起大程氏與老夫人付氏這一對婆媳,竟是從未曾見過一面,便天人永隔了!
當年武弘文在外娶妻,曾寫信回來報與老母得知,付氏那時怕兒子耽於兒女情長,誤了科舉之事,也曾寫信勸阻,只武弘文一意孤行,並不聽從母親之命,付氏見兒子主意已定,心知此事已是無可阻攔,無奈之下只得在家中勉力籌了些銀兩,托人送去京城給兒子娶親。
這媳婦雖說是娶了,可那時一個在京師,一個在江西是一直未曾見面,原還想著等武弘文金榜題名之後能接了老母團聚,到時候再讓媳婦叩頭見禮,卻沒想到大程氏難產而死,這婆媳二人竟是從來無緣得見一面。
又因著武馨安出生即母亡,老夫人付氏出身鄉里,對這神鬼之說是深信不疑,便覺著這孩子有克親之相,對大孫女還未見過便有些三分不喜了,因而來杭州這麼些年,也是從未親自去見過,便是武弘文這一回去接大孫女回府,付老夫人亦是有些不贊同的,私下裡悄悄對兒子道,
「姑娘家在娘家裡呆的日子本就不多,她在外頭都十年了,接回來說不得三四年便要嫁出去了,你又何苦再接回來,倒不如一直養在外面,以後出嫁里多備些嫁妝便是了!」
武弘文自然是不肯的,當下搖頭道,
「母親這話,兒子可是不依,安安在外頭十年,兒子已經是虧待她了,現下好不易能回家了,怎能還讓她在外面,這樣對她何其不公!」
付氏卻是眉頭一皺道,
「你光想著你那大女兒了,沒想著下著還有幾個小的呢,小程氏這些年跟著你操持家務,侍奉為娘,也是辛苦勞累,這後娘不好當,你也要為她著想!」
武弘文仍是搖頭道,
「母親放心,小程氏乃是通情達理之人,況且安安乃是她嫡親的侄女兒,想來她必是會好好待安安的!」
付老夫人見兒子固執己見,勸之不動,心裡便暗暗冷笑,
「再是嫡親的姨表親,這都前頭一個女人生的,更有文兒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著大程氏,若說小程氏心裡沒有疙瘩,我這做娘的是頭一個不信的!」
她不想那克母的掃把星進門,可拗不過兒子,只得嘆氣作罷!
付老夫人今日仔細打量自己這大孫女,見她五官生得竟是半分不似兒子,想來是像她那短命的娘,心裡便更不喜了,坐在上首,端詳了武馨安半晌,就是一直不肯叫起,武弘文心知老娘是不喜這孩子的,但總不能孩子剛一進門便要給難堪吧,安安這才十歲,又有何錯?
這廂上前一步剛要說話,卻見得武馨安突然騰的起了身,一面揉著膝蓋一面苦著臉對他道,